段以安的血滴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暗红的花。他咬紧牙关,拖着桑晚翻过最后一道矮墙,跌进一片灌木丛中。
“你撑得住吗?”桑晚一边喘气一边撕下衣角给他包扎伤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要不是你非要挡那把匕首——”
“我还能站着。”段以安咧嘴一笑,脸色却比月光还白,“比起这个,咱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两人互相搀扶着,在夜色掩护下一路往城外逃去。京城的喧嚣渐渐被甩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山林间的虫鸣与风声。他们最终找到了一处废弃的猎户小屋,勉强可以遮风避雨。
“这地方够隐蔽。”桑晚西下打量了一番,将门关好,又搬了几块石头堵住窗缝。
段以安靠在墙上,手臂上的伤口己经渗出不少血,但他仍强撑着开口:“名单和秘录……还在你身上吧?”
“放心。”桑晚从怀中掏出那卷纸张,轻轻展开,“玄冥阁果然和瑞安王有勾结,而且牵扯的人远比我们想象得多。”
“看来我们捅了马蜂窝。”段以安苦笑着摇头,“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养伤,不然连命都没了。”
第二天一早,桑晚便开始为两人处理伤口。她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箱,里面药品不多,只能用一些草药敷上止血消炎。段以安的手臂伤势较重,她不得不小心地拆开布条,重新包扎。
“疼不疼?”她轻声问。
“比不上当年在边关断三根肋骨的时候。”段以安咬着牙挤出一句话,额头上却己满是冷汗。
“你倒是挺能硬撑。”桑晚一边包扎一边嘟囔,“但再这么逞强下去,迟早会倒下的。”
“只要能把这些人揪出来,死也值了。”段以安眼神坚定,语气却有些虚弱。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在小屋里一边养伤,一边研究线索。
一天傍晚,桑晚提着几只野兔回到小屋,看到段以安正靠在角落里闭目养神,脸色比昨天好了些。
“今晚加餐。”她将野兔扔到地上,顺手抽出一把小刀开始剥皮。
“你还真能打猎。”段以安睁开眼,看着她的动作。
“小时候跟爹学的。”桑晚一边熟练地处理兔子,一边说,“那时候家里穷,吃不起肉,全靠山里的东西填肚子。”
“难怪你对这片山那么熟。”段以安笑了笑,“要是没这档子事,咱俩说不定还能在这山里过几天安生日子。”
“别做梦了。”桑晚翻了个白眼,“等你伤好了,还得继续追查玄冥阁的事。”
“说到这个……”段以安忽然皱起眉头,“我刚才在门口发现了一些脚印,像是有人来过。”
“什么人?”桑晚停下手中的活儿。
“不知道,但从痕迹看,应该是最近才留下的。”段以安站起身,走到门口仔细看了看,“脚步很轻,像是刻意隐藏行踪。”
“会不会是瑞安王的人?”桑晚紧张起来。
“不好说。”段以安摇头,“但不管是谁,咱们都得小心行事。”
夜晚,两人围坐在火堆旁,一边烤着兔子,一边整理之前搜集到的线索。
“玄冥阁的势力确实不小。”桑晚指着那份名单,“光是朝中就有十几位官员牵涉其中,更别说那些江湖帮派了。”
“问题是这些人都太狡猾了。”段以安叹口气,“没有确凿证据,根本动不了他们。”
“那我们就得找到更有说服力的东西。”桑晚咬了一口烤兔腿,眼神认真,“比如那个《玄冥秘录》,或者他们交易的具体证据。”
“可惜我们在陈子安府邸只拿到了一部分。”段以安揉了揉太阳穴,“剩下的应该还在他们手里。”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你说……我们现在停下来,是不是太被动了?”桑晚忽然开口。
“你以为我不想冲出去把他们都抓起来?”段以安苦笑,“但现在的情况是,咱们只有两个人,对方却是整个朝廷的黑暗面。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所以只能等?”桑晚不甘心地问。
“等。”段以安点头,“等我们的伤养好了,等他们露出破绽,等我们找到更多的证据。”
“可我怕他们会趁机做更大的事。”桑晚低声说。
“我也怕。”段以安望着跳动的火焰,“但有时候,忍耐比冲锋更重要。”
某天清晨,段以安在地上画着案件的大致脉络,突然不小心碰落了一块石头。石头滚落到一边,正好指向山下的一个方向。
“这是……”桑晚凑过去看,“怎么了?”
“没什么。”段以安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这块石头的位置有点奇怪。”
“你也觉得奇怪?”桑晚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块石头的方向,“我记得那边有个小村庄,也许我们可以去那里打听点消息。”
“嗯。”段以安点头,“等伤好了就去看看。”
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他们身上,微风吹过,带来一丝清凉。山中时光看似平静,可他们明白,一场更为猛烈的风暴正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