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十五年早春,松州城的积雪在暖阳下渐渐消融,城墙根处露出斑驳的苔痕。陈玄策身披玄色大氅,立在演武场高台之上,看着士兵们将吐蕃溃败时遗留的战利品络绎不绝地运往库房。青铜战鼓、镶金马鞍、成箱的玛瑙琉璃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光芒,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藏香混杂的气息。
"将军,这批财物清点完毕,共得黄金三千两,白银五万贯,另有..."军需官李弘正低头核对账本,忽被一声惊呼打断。角落里,一名年轻士兵捧着只银质酒盏跌坐在地,面色煞白如纸。陈玄策快步走下高台,靴底碾碎冰碴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这酒盏...底部有东西!"士兵颤抖着将器皿翻转,陈玄策瞳孔骤缩——杯底赫然刻着三弯新月环绕火焰的徽记,纹样边缘因常年泛着温润光泽,正是波斯萨珊王朝商人的专属印记。玉符在腰间瞬间发烫,符文光芒穿透衣袍,在银盏表面投下细碎光斑,竟与徽记形成奇异共振。
"把所有带此印记的器物单独封存!"陈玄策声音冷得能结霜。他弯腰拾起酒盏,指腹着徽记凹陷处,忽然发现火焰纹样中心还刻着极小的粟特文,译官辨认后脸色大变:"将军,这是'沙赫尔坎德商队'的暗记,此商队首属波斯王室!"
消息如惊雷般在军营炸开。蒋师仁匆匆赶来时,库房己堆满标着波斯印记的财物:镶满青金石的匕首、织着孔雀图案的波斯毯、甚至战马的辔头都烙着新月徽记。玉符震动愈发剧烈,符文在空中勾勒出蜿蜒的商路,终点首指中亚腹地。
"吐蕃与波斯相隔千里,这些王室商队的器物怎会出现在战利品中?"蒋师仁握紧剑柄,"末将以为,此事绝非偶然。"陈玄策未语,目光扫过墙角一口檀木箱——箱角缝隙里卡着半片破碎的丝绸,残片上的波斯细密画描绘着头戴日月冠冕的君主,正将装满金币的钱袋递给身披黑袍的神秘人。
入夜,陈玄策独自坐在书房,案头摆满截获的吐蕃文书。玉符突然腾空而起,符文光芒照亮羊皮卷上一处被涂抹的痕迹,显露出"沙暴计划"西个模糊字迹。窗外狂风骤起,吹得窗棂吱呀作响,恍惚间,他仿佛听见遥远的中亚传来驼铃声,夹杂着迦叶宗诡异的 ting(吟唱)声。
更鼓敲过三更,值夜士兵突然来报:"将军,库房守卫发现有人试图调换带波斯印记的器物!"陈玄策抄起佩剑冲入夜色,却见三道黑影正抬着木箱翻墙而出。玉符光芒如利剑劈开夜幕,符文锁链缠住其中一人脚踝,拽倒在地时,一枚刻着六芒星的青铜令牌从其怀中滚落——正是迦叶宗的信物。
审讯室里,火把将犯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墙上。"我说!"犯人浑身战栗,"三日前有波斯商人找到我们,说只要将这批器物运出松州,就许以十箱黄金...他们还说,这是颠覆天竺的关键!"陈玄策猛地拍案,震得案上油灯剧烈摇晃:"他们现在何处?"
"在...在敦煌的新月客栈!"犯人崩溃大哭,"他们带着更可怕的东西,那些箱子打开时会冒绿烟,像极了赤瘴藤的毒雾..."话音未落,玉符发出尖锐蜂鸣,符文光芒在地面投射出敦煌城的轮廓,某个角落正闪烁着妖异的绿光。
陈玄策握紧染血的令牌,想起在中天竺与迦叶宗交战时,对方使用的诡异法器——那些镶嵌着青金石的权杖,其铸造工艺与波斯炼金术如出一辙。此刻玉符的剧烈反应,分明在警示着更大的危机。他转身对蒋师仁下令:"点齐三百玄甲军,备快马。天亮前,我们必须赶到敦煌。"
窗外,乌云遮蔽了星月,一场裹挟着阴谋与血腥的风暴,正从丝绸之路上悄然袭来。陈玄策望着怀中发烫的玉符,符文在黑暗中明灭不定,仿佛预示着即将揭开的真相,将彻底改变大唐、天竺乃至整个中亚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