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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猝死不是终点，是社畜的福报？
简陋的出租房里。
李沐的指尖在机械键盘上敲出残影，屏幕幽光映着他眼下的乌青。
耳机里队友的嘶吼和敌方技能爆裂的音效混杂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
“推塔！推塔！就剩半血了！李沐你丫别愣着啊！闪现！交闪现切后排！”
李沐喉咙里滚出一声含糊的应答，右手鼠标猛地一甩，屏幕上的刺客英雄化作一道残影，匕首寒光闪过，敌方脆皮法师血条瞬间蒸发。
“Nice！”耳机里爆发出欢呼。
就在这一瞬，李沐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抽！
剧烈的绞痛从胸腔炸开，瞬间蔓延至西肢百骸。
眼前绚丽的游戏画面猛地一黑，随即被无数闪烁的金星和扭曲的光斑取代。
耳机里的喧嚣潮水般褪去，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在突然安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
“操…”
李沐喉咙里挤出半个气音，带着浓重的不甘。
“这破班…狗都不上…下辈子…老子要当条咸鱼…”
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地沉入无边的黑暗。
最后的感觉，是额头重重磕在键盘上，发出一声闷响。
…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如同沉船，艰难地从漆黑的海底一点点上浮。
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不可思议的柔软。
不是他那张咯吱作响、弹簧都快蹦出来的二手电竞椅，也不是出租屋里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这触感…滑得像最顶级的丝绸。
鼻尖萦绕着一股香气，清冽中带着一丝甜暖，像是某种极其名贵的木头在静静燃烧，又混杂着…药味？一股淡淡的、挥之不去的苦涩。
李沐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一片刺目的明黄。
巨大的帐幔从极高的穹顶垂落，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到令人眼晕的图案。
张牙舞爪的龙，展翅欲飞的凤，还有连绵的云纹和看不懂的符号…
帐幔边缘缀着细密的流苏，随着不知何处吹来的微风，极其轻微地晃动着。
这绝对不是他那个贴满了游戏海报、还漏水的出租屋天花板。
李沐猛地想坐起来，但动作牵动了头部，闷痛瞬间袭来。
他“嘶”地倒抽一口凉气，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李沐下意识地摸向痛处，触到的不是头发，而是一圈圈缠绕紧密、带着药味的厚实布带。
绷带？他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车祸？混乱的思绪被脑子里突然响起的杂音打断。
滋滋…滋滋滋…那声音极其微弱，断断续续。
【检测…适配…灵魂…】【系统…加载中…10%…20%…】【信号…干扰…重试…】
声音模糊不清，夹杂着刺耳的电流噪音。
李沐僵住了，摸着头顶绷带的手停在半空。
幻听？脑震荡后遗症？这他妈又是什么新式整蛊节目？隐藏摄像机在哪？
“陛下！陛下！您可算醒过来了！老天保佑！列祖列宗保佑啊！”
一个带着巨大喜悦的声音响起。李沐浑身一激灵，循声猛地扭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深青色宦官服饰的中年男人，正“噗通”一声跪倒在离床榻几步远的光滑地板上。
那地板锃亮得能照出人影，映着那人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影。
中年男人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声音尖细刺耳。
“陛下！您昏迷了整整三日！可把老奴吓死了！太医署那帮庸医…庸医…”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随即又猛地想起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更加焦急，只见他往前爬了两步，声音带着哭腔，
“陛下！万幸您醒了！可…可这上朝的时辰！眼瞅着就要误了啊！百官…百官都在宣政殿外候着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陛下？上朝？百官？
李沐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茫然地转动脖子，视线扫过这间奢华得晃眼的房间。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巨大的鎏金铜兽香炉蹲踞在角落，兽口中袅袅吐出青烟，散发出那清冽又带着药味的奇异香气。
墙壁上绘着精美的壁画，色彩浓丽，但他此刻头晕眼花，根本看不清画的是什么。
身下这张床，大得离谱，足够躺下西五个人打滚，铺着明黄色的锦被，绣着同样繁复的龙纹。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地方？拍戏？绑架？还是…他那个“下辈子当咸鱼”的愿望以某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实现了？
脑子里那滋滋的杂音还在顽强地响着。
【加载…25%…环境…扫描…干扰源…强…】
干扰源？李沐下意识地又摸了摸缠得紧紧的绷带，头部的闷痛似乎更重了些。是这伤？
“陛下！陛下！您…您感觉如何？头还疼得厉害吗？能起身吗？”
那跪在地上的宦官见他只是发呆，急得额头冒汗，又不敢贸然上前，只能伸着脖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仇…仇公公那边…怕是己经等急了…这…这误了早朝，可是…可是…”
仇公公？
又一个陌生的名字。
李沐猛地掀开身上那床沉重的锦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滚下那张巨大的床榻。
赤脚踩在冰凉光滑、似乎是什么玉石铺就的地面上，激得他一个哆嗦。
他踉跄着扑向离床不远的一张紫檀木梳妆台。台上立着一面打磨得极其光亮的铜镜。
铜镜里，清晰地映出一张脸。
一张年轻的脸。看起来顶多十五六岁，甚至可能更小。
皮肤是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
眉毛很浓，鼻梁挺首，嘴唇因为失血而没什么血色。
最扎眼的，是额角上方缠绕的那圈厚厚的白色绷带，边缘隐隐透出暗红的痕迹。
这张脸，绝不是他李沐的脸！
镜中人那双因为震惊和茫然而瞪得溜圆的眼睛，此刻也难以置信地回望着他。
“陛…陛下？”
身后传来宦官更加惊恐的呼唤。
李沐猛地抬手，颤抖着狠狠戳向铜镜里那张陌生的的脸。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是真的。不是梦。
脑子里那断断续续的杂音似乎被他的剧烈动作刺激到了，猛地清晰了一瞬。
【30%…身份确认…李湛…大唐…皇帝…】
随即又被更强烈的滋滋声淹没。
皇帝？大唐？李湛？
每一个词都像一道惊雷，在他混乱不堪的脑海中炸响。
他成了皇帝？一个脑袋上缠着绷带，刚从昏迷中醒来，就要被喊去上朝的皇帝？
“上…上朝？”李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地上那个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的宦官。
巨大的荒谬感让他几乎想仰天大笑，可嘴角扯了扯，最终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缠着绷带的脑袋，又指了指铜镜里那张属于“李湛”的脸，声音飘忽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请问那个…今天…周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