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答应我,给你丹药
(未成年请自觉绕行,成年人酌情观看,本文纯属虚构,切勿模仿。)
“脱了衣服,过来拿丹药,不然‘滚’!”
冰冷的字眼,带着宿醉的嘶哑和濒死挣扎后爬起的暴戾,像刚从寒潭里捞出的锈刀,狠狠凿穿了王梦兰脸上那层精心堆砌、甜得能腻死人的假笑!
甜笑冻结!寸寸碎裂!震愕、茫然(“他疯了?!”)与被当众点燃的屈辱烈火,瞬间吞噬了她!
“干…干爹?!”声音尖利刺耳,王梦兰眼珠暴凸,涂着蔻丹的指甲几乎抠进鹅黄簇新的绸缎里,冷汗无声洇湿裙摆。她的视线像受惊的雀儿,在唐建那张铁青暴怒的脸、凌乱肮脏散发酒气脂粉的床铺、以及缩在被窝里抖成筛糠的陌生女子身上,惊恐乱跳。凭什么?!这个窝囊废干爹,敢这样吼她?!
宿醉的锤凿头痛混杂着意识深处刚炸响的、如同道音轰鸣的系统提示,让唐建天旋地转。但二十年积压的、被人当肥羊吸血榨干、视如草芥唾弃的滔天憋屈怨毒,却在王梦兰那“你竟敢?”的高傲表情下,轰然决堤!
二十年悲凉,一炉丹碎
时间拉回昨日黄昏。
唐建的青石小院,弥漫着劣质灵石烧焦的糊味与炼丹失败的土腥气——这是他二十年生命的注脚。
“哐当——!”
布满裂痕的黄泥丹炉被狠狠砸在地上。炉盖滚落墙角,撞在散发焦糊气的废丹渣堆上。
唐建如同被抽空,顺着粗糙石墙滑坐,“嗤啦”一声,洗得发白的破旧道袍磨开口子。他空洞的眼神穿过屋檐缝隙,望向灰紫色的天穹。
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
想当初刚穿越至这修真世界时,他何等意气风发!以为天命之子,五行杂灵根是主角标配!开局艰难?必能逆袭!他满怀热血加入离天城附近的正道小派——玄清观。
现实无情抽打。他的五行杂灵根,杂得“完美废品”。《紫气诀》在他体内运转,比八十岁老牛拉破车更慢十倍。看着同门纷纷突破炼气五、六层,最低阶火球都使得摇曳无力。
心灰意冷,他被落魄散修引荐,转入“百草门”。这地方鱼龙混杂,信奉“有奶便是娘”。炼丹!总算不那么依赖灵根。为了活命,也为那点“丹药堆境界”的渺茫希望,他扎进烟熏火燎之中。
十年含辛茹苦,头发被丹火燎黄,脸上常带炉灰,才在炼气三层堪堪站稳。辛苦攒的微薄灵石,大半填了材料窟窿,剩下的……
成了他背上的“债”!
十年前。他在百草门认识的老好人孙老憨,探索低级秘境时中了阴寒剧毒,抬回时己气若游丝。弥留之际,老孙枯槁的手死死攥着唐建,将身边八岁、吓得面黄肌瘦、瑟瑟发抖的小丫头——王梦兰,用力推到他怀里。
“唐…兄弟…兰儿…孤儿…没人照应…会死…求你…当…她干爹!兰儿!快!磕头!叫干爹!”
小丫头哭得撕心裂肺,“噗通”跪下磕头:“爹!干爹!求您收下兰儿!”凄惶无助的声音首击人心。
那时的唐建,自身难保。可看着那绝望眼神,他咬碎了牙点头。“老孙,放心!有我唐建一口,饿不着兰丫头!”
一句承诺,锁死他十年光阴。
他一个大男人,又当爹又当娘。省吃俭用,牙缝里抠食,蹭修练资源,将本该买突破丹药的灵石,掰碎了全花在王梦兰身上。教她识字,粗浅吐纳,自己勒紧裤带,怕她冻着饿着,怕对不住老孙临死不肯闭合的眼。
一年前,王梦兰十六岁。一次百草门外门小比中,凭尚可的三灵根(金木土)和日渐清秀的容貌,露了点锋芒。旋即被炼气六层的李炎盯上。这李炎有个亲叔,是外门管事。
王梦兰春心萌动,红着脸来找唐建。唐建心中五味杂陈,丫头大了终要嫁。可“老父亲”囊空如洗。倾尽所有,仅存几十块下品灵石,和好不容易炼成的几颗中品“聚气丹”。
出嫁前夜,王梦兰抱着他胳膊哭得梨花带雨:“干爹的好,兰儿一辈子记得!没有干爹,就没有兰儿今天……”情真意切的哭诉让唐建眼眶泛红,他颤抖着摸出压箱底、据说能温养气血的下品暖玉,塞给她做念想。
以为担子放下,总算能喘息冲关炼气三层瓶颈。
谁知,只是噩梦升级的开端!
嫁过去半月不到,王梦兰就蹬蹬跑回,摇着他胳膊理所当然地撒娇:“干爹~李炎哥哥冲七层呢,瓶颈难破,听说您新炼的‘青禾固元丹’成色顶好?您看……”
那李炎更绝,“偶遇”时满脸堆笑,亲热地拍肩:“哟!唐师兄!辛苦照顾梦兰了!改天我摆一桌谢您!哦对了,手头紧,您那儿…有富余的‘纳元散’没?借两颗应急,马上还!”
“借”?唐建心中冷笑,肉包子打狗!更别说“摆桌谢”,几年没见影。
此后两年,“应应急”、“帮帮忙”、“支援点丹药”成了家常便饭。唐建每次提心吊胆炼成稍好的丹,这对夫妇便掐点出现:瓶颈卡死、打点师兄弟、管事的表亲脚崴需灵药……理由层出不穷!
二十年苦熬仅炼气三层,唐建自身资源亦捉襟见肘。大部分时间都为外门执事当牛做马炼指定丹药糊口。偷攒点精力材料开小炉炼私货,十炉九炸,成功那炉也多下品废丹。
他视若珍宝省下来、为自身冲关准备的丹药,十之七八填了白眼狼的无底洞!李炎靠他“支援”和李管事帮衬,修为蹭蹭涨,眼看破七!而他唐建,仍在炼气三层大圆满外苦苦挣扎!
凭!什!么?!
昨天下午,他孤注一掷,用仅存积蓄东拼西凑买了份“黄芽丹”材料。这“保命丹”他炼得最熟,只待靠它冲破桎梏。
然而……
丹炉低沉哀鸣,炉口黑烟滚滚。揭开炉盖,焦糊恶臭的黑色粘稠残渣,连当肥料都嫌!
彻底破产!彻底绝望!
二十年!全他妈是白活!
为一句托付,为所谓情义,他把自己熬成了穷困潦倒、修为低微、人尽可欺的窝囊废!清心寡欲二十年,守着那可笑的“童子身加成”,结果呢?卡死在三层!活成了天大的笑话!活生生的悲剧!
“哈哈…哈哈哈……”唐建靠着墙,嘶哑干涩地笑,泪水混着汗污炉灰,在麻木脸上画出两道悲凉的痕。
“完了……”绝望如冰水淹没他。就在此时——
“唐师兄!唐师兄在吗?”院外传来故作亲热的呼喊。杂役处管事陈胖子,那张圆滑市侩的脸探进来,看见唐建失魂落魄坐在焦糊废渣旁,一惊:“哎呦喂!又…失手了?”
唐建头都懒得抬。
陈胖子肥胖身躯凑近,油腻地挤眉弄眼:“嗨!兄弟!想开点!该放松时得放松!走走走!今儿我请,喝酒去!城东新开‘醉仙居’,环境好!新来个艺伎,嗓子甜腰肢软…包消愁!”
绝望极处,反而麻木。破罐破摔!童子身?修为?去他妈的!
唐建如同行尸走肉,被陈胖子生拉硬拽拖出满是失败气味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