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敦煌的夜幕如浓稠的墨汁，将新月客栈裹得严严实实。寒风掠过客栈飞檐，铜铃发出细碎的呜咽，与远处商队的驼铃声交织成诡异的韵律。陈玄策等人换上胡商装束，牵着马匹混入熙熙攘攘的夜市。玉符在怀中微微发烫，符文光芒透过衣襟，在暗处勾勒出客栈的轮廓，二楼最西侧的房间，正泛着幽绿的微光。
"将军，那几个波斯商人白天进了城，再没出来。"蒋师仁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过街角鬼鬼祟祟的身影，"而且城中的波斯商队突然增多，他们运货的马车都钉得严严实实，车辙比寻常货物深得多。"陈玄策点点头，摸向腰间的玉符，触手滚烫，符文似乎在指引着什么。
客栈内，酒肉的香气混着汗味扑面而来。波斯商人三五成群围坐，用粟特语低声交谈，不时有人向二楼张望。陈玄策选了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马奶酒，余光瞥见一名戴着银质面具的商人，正将一袋金币递给客栈掌柜。那商人袖口滑落的瞬间，陈玄策看清了他手腕上的六芒星刺青——与迦叶宗的标记如出一辙。
"客官，您的酒。"店小二殷勤地送上酒壶，却在转身时偷偷塞给陈玄策一张纸条。展开一看，上面用歪扭的汉字写着："二楼有妖，慎入"。陈玄策心中一凛，抬头时，正看见那戴面具的商人往楼梯走去，身后还跟着两名膀大腰圆的护卫。
玉符突然剧烈震动，陈玄策按住想要起身的蒋师仁，低声道："我一人上去，你们守住楼梯。"他借着酒劲，脚步虚浮地跟在商人身后。二楼走廊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每间客房都紧闭房门，唯有最西侧的门缝里，渗出丝丝缕缕的绿光。
推开门的刹那，一股腐臭扑面而来。屋内堆满贴着波斯文标签的木箱，其中一口箱子缝隙里正冒着绿烟，一名黑袍人手持青铜杖，念念有词。听到脚步声，黑袍人猛然转身，陈玄策看清他的面容，竟是在天竺见过的迦叶宗长老！
"陈玄策，你不该来。"长老冷笑，手中青铜杖重重顿地，地板突然裂开，无数赤瘴藤的藤蔓破土而出。玉符光芒暴涨，符文化作利刃，将藤蔓纷纷斩断。陈玄策挥剑逼近，却见长老掀开另一口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刻满符文的陶瓶，瓶中墨绿色的液体正剧烈翻滚。
"这是改良后的赤瘴藤毒液，"长老疯狂大笑，"只要倒入敦煌的水源，整个西域都会陷入混乱！"他抓起陶瓶就要掷出，千钧一发之际，玉符分化出十二道光芒，缠住长老手腕。陈玄策趁机一剑刺向他的要害，却听"当啷"一声，青铜杖竟化作盾牌，挡住了致命一击。
楼下突然传来打斗声。蒋师仁的怒吼穿透楼板："将军，有埋伏！"陈玄策心中一惊，知道是被波斯商人们发现了。他不再恋战，挥剑斩断束缚玉符的藤蔓，抓起一个陶瓶冲出房间。走廊里，数十名波斯武士举着弯刀围了上来，刀刃上泛着诡异的蓝光。
玉符光芒组成护盾，将陈玄策护在中央。他且战且退，突然瞥见楼梯拐角处，那戴面具的商人正往楼下的酒窖跑去，怀里还抱着一个精致的木盒。玉符剧烈震颤，符文光芒首指酒窖方向。陈玄策心中一动，虚晃一剑逼退敌人，转身追了下去。
酒窖里阴冷潮湿，霉味刺鼻。戴面具的商人站在酒架后，手中木盒己经打开，里面放着一卷羊皮地图和一枚刻着波斯王室徽记的密令。见陈玄策追来，他突然扯下面具——竟是一名吐蕃贵族！
"你以为缴获了几箱财物就能阻止我们？"贵族狞笑着，将密令投入火把，"波斯与吐蕃早己结盟，天竺不过是第一步！"话音未落，酒窖顶部突然传来重物坠落的声响，无数装满毒液的陶瓶从天而降。玉符光芒冲天而起，形成巨大的屏障，将毒液尽数挡在外面。
陈玄策挥剑砍向贵族，却见他咬破口中的毒囊，瞬间倒地身亡。玉符光芒黯淡下来，符文在空中勾勒出波斯帝国东部的一座城池，那里，正有无数黑影在集结。
当陈玄策带着缴获的陶瓶和地图冲出客栈时，敦煌城的更夫刚敲过三更。蒋师仁等人己控制住局面，但城中的波斯商队却在混乱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玉符在怀中依然发烫，陈玄策知道，这仅仅是冰山一角，更大的阴谋，正在中亚的腹地悄然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