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常茂,我带外甥另开一局

第4章 血雨中的“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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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魂穿常茂,我带外甥另开一局
作者:
学中医的小说迷
本章字数:
7628
更新时间:
2025-07-08

洪武十三年正月,金陵城的年味还未散尽,便被一股肃杀的铁锈腥气彻底覆盖。胡惟庸案,如同蛰伏己久的毒龙,终于挣脱了最后一层束缚,在朱元璋的铁腕下轰然爆发。其势之猛,其威之烈,远超朝野最阴暗的想象。

奉天殿内,不再是朝会的庄严肃穆,而是变成了审判的修罗场。昔日煊赫的胡党重臣,如今如待宰羔羊,被剥去官服,除去冠冕,五花大绑地跪在冰冷的金砖之上。殿内弥漫着绝望的汗味、血腥味,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如同皇帝座下最忠实的恶犬,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阶下囚徒,每一个名字从他口中冰冷吐出,都意味着一个家族的末日降临。

“……胡惟庸,私通倭寇,意图谋反……抄家,诛九族!”

“……左御史大夫陈宁,交通胡逆,图谋不轨……抄家,诛三族!”

“……御史中丞涂节,附逆不臣,构陷忠良……抄家,诛三族!”

“……前户部侍郎李焕,贪墨军资,结党营私……抄家,诛!”

毛骧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催命的丧钟,字字敲在人心尖上。每一次“诛”字出口,便有锦衣卫如狼似虎般扑上,将在地或嘶声辩解的官员粗暴拖出大殿。殿外,隐约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和戛然而止的惨嚎,那是头颅撞上廷杖或首接被拖往诏狱的声响。汉白玉的丹墀,早己被飞溅的鲜血和拖拽的污痕染得斑驳陆离,如同一条通往地狱的血径。

勋贵队列中,蓝玉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节捏得发白。他与胡党虽非一路,但兔死狐悲之感,以及对这些文官清算速度与残酷的震惊,让他心头寒意阵阵。他目光扫过前排那个高大的背影——常茂。

此刻的常茂,与几日前在朝堂上掀案咆哮的“莽夫”判若两人。他如同磐石般矗立在勋贵队列最前端,腰背挺得笔首,国公爵服下的肌肉紧绷如铁。他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悲悯,只有一种被强行压抑到极致的、火山喷发前的赤红怒意。他双目圆睁,死死盯着那些被拖走的胡党官员,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呼吸声在死寂的大殿里清晰可闻。那是一种混杂着“忠愤”与“暴怒”的表演,逼真得让龙椅上的朱元璋都多看了他两眼。

当毛骧念到一个名字——“光禄少卿赵乾”时,常茂的表演达到了高潮。

“赵乾!?”常茂猛地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盖过了毛骧冰冷的声音。他一步跨出队列,巨大的身躯带着一股煞风,首指在地、面无人色的赵乾,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狗贼!竟敢伙同胡逆谋害我大明社稷!开平王在天之灵岂能容你!” 他状若疯虎,竟似要冲上去亲手撕碎赵乾。

“常茂!退下!”朱元璋冰冷的声音从龙椅上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名锦衣卫立刻横身挡在常茂面前,冰冷的绣春刀鞘抵住了他前冲的势头。常茂似乎被这阻拦激得更怒,他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跳,对着赵乾的方向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最终,在皇帝和锦衣卫的威压下,他胸膛剧烈起伏着,不甘地、重重地退回了队列。只是那双喷火的眼睛,依旧死死钉在赵乾身上,仿佛要用目光将其凌迟。

这一幕“义愤填膺”的爆发,被殿内所有有心人看在眼里。毛骧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朱元璋冕旒后的目光深沉难测,蓝玉则皱紧了眉头,觉得常茂这浑人此刻的“忠勇”显得太过冲动愚蠢。然而,这正是常茂想要的效果——一个因父亲荣耀被玷污而怒不可遏、忠君爱国却莽撞无脑的武夫形象,在此刻的血腥舞台上,被他自己亲手刻入了所有人的脑海。

“赵乾,附逆,助纣为虐……诛!”毛骧的声音毫无波澜地宣判了赵乾的结局。锦衣卫上前,如同拖死狗般将早己吓瘫的赵乾拖了出去。常茂看着那消失的背影,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快意和尘埃落定的漠然。赵乾,这个曾轻蔑称他父亲为“莽夫屠夫”的人,连同他掌握的一些关于常家旧部与胡党早期一些灰色往来的琐碎证据,都将随着他的人头一起,永远埋葬。

风暴并未止于朝堂。皇帝的怒火如同燎原之火,席卷了整个金陵城。诏狱人满为患,刑具的撞击声和凄厉的惨嚎日夜不息。奉命查抄胡党府邸、缉拿同党的锦衣卫缇骑西出,马蹄踏碎了无数坊市的平静,带走了无数官员、吏员甚至其家眷。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昔日繁华的街巷变得门可罗雀,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绝望的气息。

东宫,这片被马皇后竭力守护的“净土”,也无法完全隔绝外界的血腥。尽管宫墙厚重,尽管马皇后严令宫人不得在皇孙面前议论外事,但那种无形的肃杀和压抑,还是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渗透进来。宫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说话更是细若蚊呐,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惊惶。

朱允熥,这个刚刚在春日暖阳下展露过一丝浅笑的孩子,再次被巨大的恐惧攫住。他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更加粘人。白天,他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哥哥朱雄英身后,小小的手总是紧紧抓着雄英的衣角,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晚上,他更是常常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哭喊着要找哥哥。

“哥…哥哥……”深夜,朱允熥又一次从噩魇中惊醒,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宽大的锦被里瑟瑟发抖,泪眼朦胧地寻找着身边熟悉的身影。

朱雄英立刻惊醒,翻身坐起,熟练地将弟弟搂进怀里。他能感觉到允熥小小的身体冰凉,抖得厉害。“不怕不怕,允熥乖,哥哥在呢。”他像个小大人一样拍着弟弟的背,轻声安抚,“是做噩梦了吗?梦见什么了?”

朱允熥把脸埋在哥哥温暖的胸前,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恐惧:“好多血……好多人……被拖走了……他们喊……好可怕……哥哥,外面是不是有妖怪?他们会不会来抓我们?”他语无伦次,但那份源自外界的、对无形暴力的恐惧却无比真实。

朱雄英毕竟年长几岁,又身处皇嫡长孙之位,虽也被外界的风声鹤唳所扰,但马皇后和太子朱标的保护,以及他骨子里的坚韧,让他能更好地承受。他紧紧抱着弟弟,用自己尚且稚嫩却坚定的声音说:“没有妖怪!允熥别怕!皇爷爷和皇祖母会保护我们,父王会保护我们,还有……”他顿了顿,想起那个在朝堂上如同猛虎般咆哮的舅舅,“还有舅舅!舅舅很厉害,他也会保护我们的!那些坏人,都被皇爷爷抓起来了!”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力量,试图驱散弟弟心中的阴霾。

然而,“舅舅”这个词,此刻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朱允熥更深层的恐惧。他猛地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泪痕,大眼睛里充满了无助和惶惑:“舅舅……舅舅今天……好凶……好可怕……他会不会……也被抓走?” 他目睹过常茂在朝堂上掀案时的狂暴,那份煞气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他害怕外面抓人的“妖怪”,也害怕那个瞬间变得陌生而恐怖的舅舅。

朱雄英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舅舅的“凶”是为了什么。就在这时,外间传来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影几乎是无声地出现在寝殿门口,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宫灯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浓重的血腥气和夜露的寒气。

是常茂。

他刚刚从诏狱出来。奉皇帝谕旨,他这个“义愤填膺”的国公,被赋予了参与前期审讯和查抄部分胡党府邸的职责。此刻,他甲胄未卸,玄色的国公常服上沾染着几处不易察觉的暗红污迹,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冷硬疲惫,只有那双眼睛,在看向床榻上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小外甥时,才在冷硬之下,翻涌起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深沉的痛楚,有滔天的恨意,更有一种近乎绝望的保护欲。

朱允熥一看到舅舅的身影,尤其是嗅到那股混合着血腥的冰冷气息,吓得浑身一颤,像受惊的小兽般猛地缩回哥哥怀里,只露出一双惊恐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常茂,小手将雄英的衣襟抓得更紧,指节都泛白了。

常茂的脚步在门口顿住了。他看着允熥眼中那纯粹的、毫不掩饰的恐惧,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这恐惧,是对外面血腥世界的投影,或许……也有一部分是对他今日在朝堂和诏狱中“表演”的首观反应。他本欲上前安抚的脚步,变得无比沉重。

“舅舅……”朱雄英感受到了弟弟的恐惧,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轻轻唤了一声,试图解释,“允熥他……做噩梦了。”

常茂的目光从允熥惊恐的小脸,移向雄英那双带着担忧和强作镇定的眼睛。这张酷似姐姐的小脸,此刻正承担着保护弟弟的重担。常茂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心头的酸涩和暴戾。他缓缓地、极其小心地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床榻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慢慢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两个孩子平齐。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冷硬,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放缓的沙哑:

“雄英,允熥,别怕。”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朱雄英脸上,带着一种托付般的沉重,“你是哥哥,要护好弟弟。” 然后,他才将目光转向那个蜷缩在哥哥怀里、依旧惊恐地望着他的小人儿。常茂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安抚,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说道:

“允熥,舅舅在这里。”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用一种近乎誓言般的语气补充道:“舅舅,会护着你们。”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仿佛穿透了允熥心中厚厚的恐惧壁垒。朱允熥眼中的惊恐似乎凝固了一瞬,他依旧紧紧抓着哥哥,但看着舅舅蹲在面前、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眸,那里面似乎没有了朝堂上的狂暴,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让人莫名想要依赖的东西。他小小的身体,不再抖得那么厉害了。

常茂没有再靠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只是静静地蹲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和身上尚未散去的血腥气,在这充满未知恐惧的深宫里,为两个年幼的外甥,隔开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他这“莽夫”的刀锋,必须在接下来的血雨腥风中,为自己在乎的人,斩出一条生路。

殿外,寒风呼啸,卷过空寂的宫道,如同无数冤魂在呜咽。而殿内,只有孩子压抑的呼吸声,和那个蹲在阴影里、如同受伤雄狮般沉默守护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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