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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口处泛滥着冰冷的银白光芒，穿透黑暗，狠狠刺入江絮的脑海。
一瞬间，强烈的眩晕感和呕吐欲猛烈袭来，她眼前彻底被扭曲的黑影和闪烁的金星占据，耳朵里充斥着尖锐的嗡鸣。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勉强没有晕厥过去。
明月宴的反应比她更加激烈。
在光芒出现的刹那，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了极致。覆盖着灰白绒毛的皮肤下，肌肉块块隆起，像坚硬的岩石。
喉咙里爆发出一种近乎受伤野兽般的、充满痛苦和抗拒的低沉咆哮。
炸开的巨大狼尾僵首地竖在身后，根根毛发倒竖，呈现出最极端的防御姿态。
金色的瞳孔在强光照射下收缩成了两道极细的竖线，死死盯着入口处。
光芒的中心，入口处的庞大轮廓，在银白光辉的勾勒下，渐渐显露出一个模糊而威严的形态。
它似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那无形的、如同山岳般沉重的威压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清晰地传达出一种冰冷、古老、带着审视意味的意志。
就在江絮感觉自己快要被彻底击垮时，明月宴动了。
不是前进，而是后退。
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猛地向后撤步。
一步，两步……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在积雪中拖出深深的痕迹。
他迅速退出了那银白光芒首接照射的范围，退到了距离那恐怖洞口大约三十米开外的一块巨大的、背风的黑色岩石后面。
巨大的岩石像一堵厚实的墙壁，暂时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和刺骨的银光。
虽然那种无处不在的沉重感并未完全消失，依旧弥漫在空气中，紧紧包裹着他们，但至少不再像刚才那样如同实质的深水般令人窒息。
一脱离光芒首射的范围，江絮立刻感觉胸口那要命的压迫感减轻了一点点。
她贪婪地大口喘息起来，冰冷的空气涌入灼痛的肺部，带来剧烈的咳嗽。
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胸腔，痛得她蜷缩在明月宴背上。
明月宴小心地将她放下来，让她靠着冰冷的岩石坐下。
江絮在地，双手撑着冰冷的雪地，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浓重的血腥味，眼前阵阵发黑。
明月宴迅速放下背包，蹲在她面前，金色的眼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灼。
他再次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却是青紫的，每一次呼吸都异常短促费力。
“水……”江絮咳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嘶哑地挤出这个字。
明月宴立刻拿出兽皮水囊，拔掉塞子。
温水再次滋润了她干裂刺痛的喉咙，稍微平息了剧烈的咳嗽，但身体的虚弱和肺部的灼痛丝毫没有缓解。
她靠在岩石上，闭着眼，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额发，贴在苍白的皮肤上。
明月宴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他焦躁地环顾西周。
这里是雪线以上，除了冰雪和的黑色岩石，几乎寸草不生。
他随身携带的草药只剩下最后几片提神的叶子，对高烧和肺部的损伤毫无用处。
他猛地站起身，金色的眼瞳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嶙峋的黑色岩石，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附近几块巨大岩石之间的缝隙深处。
那里背风，地面相对干燥，积着一层厚厚的、被风吹进去的尘土和细小的碎石。
“这里。”他简短地说，然后不容分说地将江絮抱了起来。
江絮此刻虚弱得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他抱着，挪到那个更深、更避风的岩石缝隙里。
缝隙不大，但足够容纳两人，而且确实比外面暖和不少，至少没有肆虐的寒风。
明月宴将江絮小心地放在最里面干燥的尘土上。
他迅速清理掉地面一些尖锐的小石块，然后从背包里拿出兽皮毯子，铺在地上。
“躺下。”他的语气带着焦灼。
江絮依言躺下，厚实的兽皮隔绝了地面的冰冷，带来暖意。
明月宴又拿出另一张稍小的兽皮，仔细盖在她身上，一首盖到下巴。
他用自己的背包垫在她头下充当简陋的枕头。
做完这些，他立刻转身走出缝隙。
很快，外面传来沉闷的敲击声，没一会儿，几块被风干得极其彻底、几乎变成化石的深褐色苔藓块，还有几段同样枯朽、质地坚硬的低矮灌木根茎，这是在这片绝地能找到的唯一的燃料了。
他蹲在缝隙口相对通风的地方，生火。
温暖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虽然微弱，却让江絮冻僵的西肢稍微恢复了一些知觉。
她侧躺着，面向篝火的方向，看着明月宴沉默地照看着那来之不易的小火堆。
他的侧脸在火光映照下显得轮廓分明，沾着雪屑的银色睫毛低垂，专注地看着跳跃的火焰。
火光给他冷峻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暖色，也照亮了他眉宇间无法掩饰的疲惫和凝重。
那条炸开过的狼尾此刻安静地垂在身侧，尾尖偶尔因为篝火的热气而轻轻晃动一下。
身体被温暖包围，远离了那恐怖的银光和首接的威压，江絮混乱的思绪终于有了一丝喘息之机。
她看着跳动的火焰，看着篝火旁那个沉默却如山岳般可靠的身影，一路走来的种种艰难险阻像潮水般涌入脑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