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红妆:民国换亲纪事

第48集·婆媳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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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青瓦红妆:民国换亲纪事
作者:
喜欢龙柏树的想想笑
本章字数:
5962
更新时间:
2025-06-12

一、晨光里的新念头

清晨的露水还挂在屋檐下,陈氏蹲在井边搓洗粗布,木槌敲打声惊飞了竹篱上的麻雀。自从念秋把上次赶集剩下的粗布卖了好价钱,她夜里总翻来覆去睡不着——那些铜板叮当作响的声音,比丈夫留下的旧怀表还清晰。

"娘,您看这花样!"念秋从灶屋探出头,手里举着块靛蓝印花布,"隔壁王婶说,城里太太们就爱这种碎花。"

陈氏首起腰,捶着酸痛的后腰。儿媳妇嫁到顾家这三年,总爱捣鼓些新鲜事儿:去年教她用草木灰染布,上个月又把后山的野菊晒成香包。此刻朝阳照在念秋发梢,映得她眼里的光比井水还亮。

"可咱哪来这么多布?"陈氏把湿布搭在竹竿上,"全村的纺车加起来,一天也纺不出半匹。"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木屐声。顾母拄着拐杖跨进门槛,发间的银簪晃了晃:"我听见你们说布庄的事儿?"老人浑浊的眼睛扫过晾衣绳上的布料,"后山张寡妇家有台老纺车,还有村西头的周娘子,她男人走了后,纺车都快长霉了。"

念秋眼睛一亮,手里的布角被风吹得扬起:"娘,不如咱把村里会纺线的妇人都叫上,咱们一起做!"

陈氏的手指捏紧了木槌。她想起年轻时跟着婆婆学女红,纺车声里藏着多少熬不完的夜。可如今,看着念秋眼里的光,她喉咙发紧:"能成么?"

"怎么不成?"顾母重重顿了顿拐杖,"当年你爹还在世时,咱顾家开染坊,我也是抛头露面的!"老人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只是...这钱..."

"咱们按工分算!"念秋从围裙兜里掏出个小布包,倒出几枚铜板,"纺一斤线给五个铜板,绣花样再加钱。"她把铜板塞进陈氏掌心,"娘,您和奶奶管账,我跑销路。"

井台边的竹影晃了晃,陈氏摸着铜板上凸起的纹路,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隔壁传来纺车吱呀声,像是在应和她心里的念头。

二、堂屋里的算盘

晌午的日头正毒,顾家堂屋坐满了人。张寡妇用袖口擦汗,怀里抱着裹着蓝布的纺车;周娘子攥着绣绷,指尖还沾着没洗净的草汁。

"我这纺车多年不转,怕是..."张寡妇嗫嚅着。

"婶子放心!"念秋蹲下身,指尖拂过纺车轴上的锈迹,"让铁匠铺打个新轴,再抹上羊油,比新的还顺滑。"她转头看向顾母,"奶奶,您年轻时管过账,这工分怎么算?"

顾母扶了扶老花镜,从樟木箱底翻出把老算盘。珠子碰撞声里,她慢条斯理道:"纺线按斤两,绣活按花样。念秋,你说城里卖多少钱?"

"素布二十文一尺,带花样的翻倍!"念秋展开一块绣着并蒂莲的绢帕,"王婶的针法最好,这块能卖五十文!"

堂屋突然安静下来。周娘子数着帕子上的针脚,喉咙发紧:"我...我一天能绣半块。"

"那就是二十五文!"念秋掰着手指,"您家小柱子上学的束脩钱,不就有着落了?"

张寡妇突然抹起眼泪:"自从他爹走后,我白天种地晚上纺线,换的钱还不够买盐。"她抱紧纺车,"念秋妹子,你说啥我都跟着干!"

陈氏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算盘珠子在顾母手里翻飞。阳光穿过窗棂,照得算珠泛着光。她想起刚嫁进顾家时,婆婆总说"女人家不该沾钱",可此刻这些铜板,却像星星似的要把堂屋照亮。

"先试半个月。"顾母合上算盘,"念秋管外头,我和你娘管里头。咱们立个规矩:挣的钱三七分,三成留着买染料、修纺车。"

念秋拍手笑道:"好!咱们这就叫'落霞女红坊',等布庄开起来,挂个大招牌!"

屋外传来孩童笑闹声,小柱子举着野花冲进堂屋:"周娘子!我在山上采了野菊,能染布不?"

众人哄笑起来。陈氏望着满屋的纺车、绣绷,还有女人们眼里的光,突然觉得后颈的酸痛都轻了几分。

三、月下纺车声

入秋后的夜晚格外清亮。顾家后院摆着十几架纺车,月光把纺线映得银亮。张寡妇哼着小调,纺锤转得比往日快了许多;周娘子的绣绷上,新添了只振翅的蝴蝶。

"念秋,这花样城里真有人要?"王婶举着绣好的帕子,针尖在月光下闪了闪。

"婶子放心!"念秋蹲在染缸边,往蓝靛水里撒着石灰,"前儿个绸缎庄的刘掌柜说了,咱们的粗布吸汗透气,比他们的细绢还好卖!"

陈氏坐在门槛上数铜板,每数十枚就用红绳捆好。顾母在一旁核对账本,算盘声和纺车声混在一起,像是首古怪的曲子。

"娘,您尝尝这个。"念秋递来个粗陶碗,里头是新酿的桂花蜜,"隔壁李娘子用蜜换了两尺布,说给她闺女做嫁衣。"

陈氏抿了口蜜水,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淌。她想起年轻时,丈夫总说"女人家管好孩子、缝好衣裳就行了"。可此刻看着院里忙碌的身影,那些铜板在月光下泛着暖光,竟比任何时候都踏实。

"明儿个我去镇上。"顾母合上账本,"找个木匠打些绣架,再买几匹好绸缎回来。"老人的声音有些发颤,"咱们也学着做些体面绣活。"

纺车声突然停了。女人们抬头望着月亮,周娘子轻声说:"从前总觉得,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她摸了摸绣绷上的蝴蝶,"可看着这些花样,倒像是能绣出个新日子来。"

念秋往染缸里添了把野菊,金黄的花瓣在蓝靛水中打着旋。陈氏望着儿媳的背影,突然发现她比刚嫁来时高了些——大概是这些日子,心里有了盼头,人也挺得更首了。

西、红绸挂门楣

半月后的清晨,顾家大门挂起红绸。"落霞女红坊"的木牌上,念秋用朱砂写的字还透着湿气。镇上绸缎庄的刘掌柜亲自来验货,摸着新染的茜色布,连连咂舌:"这颜色,比我店里的西洋染料还鲜亮!"

张寡妇数着铜板,手都在发抖:"这半月挣了三百文!够给孩子买新棉袄了!"

顾母站在门廊下,银簪上的流苏随着她的笑声轻晃。陈氏抱着账本,突然被念秋拉到跟前:"娘,您和奶奶是咱们女红坊的当家,这红绸该你们来剪!"

剪刀落下的瞬间,周娘子的孩子举着野花跑进来,惊飞了梁上的燕子。念秋望着满院的纺车、绣绷,还有女人们手里的铜板,突然想起刚嫁进顾家时,总觉得这院子太静。如今好了,纺车声、算盘声、笑声,把每个角落都填得满满当当。

"念秋,这是给你的。"陈氏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里头是几枚银元,"你跑销路辛苦了,去买块好料子做衣裳。"

念秋眼眶发热,把银元推回去:"娘,这钱该留着买更好的染料。等咱们女红坊做大了,要让全镇的妇人都能挣上自己的钱!"

风卷起红绸,露出木牌背面的小字:"女子自立,不输须眉"。这是昨夜念秋偷偷写的,此刻被阳光照得发亮。院外传来纺车吱呀声,不知是哪家新加入的妇人,正哼着欢快的小调。

五、余韵悠长

入夜后,念秋在油灯下记账。陈氏端来一碗银耳羹,看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念秋,你说...咱们真能把这事儿做成?"

"娘,您看!"念秋翻开一页,"隔壁村的妇人听说了,明儿要来学染布。"她握住陈氏的手,"您和奶奶当年没做成的染坊,咱们这会儿接着干!"

陈氏望着油灯跳动的火苗,想起年轻时站在染坊门口,看着丈夫和伙计们忙进忙出,自己却只能在后院绣花。如今,那些不敢想的事儿,竟真的在儿媳手里成了。

"念秋,"她声音发涩,"你比娘有出息。"

"娘说什么呢!"念秋把账本合上,"要不是您和奶奶帮衬,这女红坊哪能这么顺当?"她吹熄油灯,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等攒够了钱,咱们在镇上买间铺子,挂上大招牌!"

屋外传来零星的纺车声,像是夜的私语。陈氏摸着枕头下的布包,里头是今天分的红利。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手里攥着属于自己的钱。她忽然明白,念秋要的不只是铜板——是让女人们都能堂堂正正站在日头底下,数着自己挣的钱。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陈氏听着念秋均匀的呼吸,嘴角慢慢扬起。明天,该让顾母教她打算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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