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红妆:民国换亲纪事

第49集·外来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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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青瓦红妆:民国换亲纪事
作者:
喜欢龙柏树的想想笑
本章字数:
5332
更新时间:
2025-06-13

一、布庄里的暗涌

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撞进"落霞女红坊",言初正踮脚往墙上挂新染的茜色布。木梯突然晃了晃,她慌忙扶住横梁,听见院外传来车轮碾过石板的声响。

"哟,顾家娘子好手艺啊!"

粗粝的男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言初转头,见三个穿灰布长衫的男人立在门口,中间那人腰间坠着铜烟袋,皮靴上沾着城里的泥浆。

"您是?"言初跳下木梯,手心悄悄攥紧剪布的剪刀。

"我是县城悦来布庄的掌柜,姓孙。"男人吐了口烟圈,目光扫过满院晾晒的布料,"听说你们这儿的粗布卖得俏?"

正说话间,陈氏从灶屋转出,围裙上还沾着面屑:"孙掌柜稀客,快请屋里坐。"她瞥见男人身后马车上的"悦来"旗号,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县城最大的布庄,去年曾压价收购过邻村的棉线。

堂屋里,孙掌柜翘着二郎腿,茶盏在桌上磕出刺耳的声响:"顾家娘子,我瞧你们这布虽粗,倒也扎实。"他伸出两根手指,"二十文一尺,我全收了。"

"二十文?"言初猛地站起,裙摆扫翻了绣绷,"我们卖给绸缎庄是五十文!"

孙掌柜冷笑一声,铜烟袋敲着桌面:"小娘子懂行啊?可你们没骡马没铺面,就靠几个妇人踩纺车,能运到城里?"他凑近陈氏,压低声音,"再说了,这世道...有些规矩,你们乡下作坊怕是不懂。"

顾母从里屋转出,拐杖重重杵地:"老身虽老,倒也听过'强买强卖'西个字。"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当年我家染坊开着时,还没人敢在顾家门前撒野!"

孙掌柜脸色一沉,起身时撞翻了太师椅:"好,顾家果然有骨气。"他指着满院的布料,"不过这布要是霉了、烧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院门重重摔上的声响惊得念秋从染缸边抬头。她望着马车扬起的尘土,手里的木勺"当啷"掉进缸里——茜色的水花溅在裙角,像极了血渍。

二、怒火燎原

入夜后,顾家堂屋的油灯在穿堂风里摇晃。逸飞攥着拳头来回踱步,指节泛白:"凭什么?咱们辛苦半年,他说压价就压价?"

"那孙掌柜在县城勾结官府,咱们惹不起。"陈氏把算盘拨得噼啪响,"可二十文...连染料钱都不够。"

言初突然摔了绣绷:"大不了咱们自己运到城里卖!"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张寡妇家小宝的药钱还指着这些布呢!"

正吵着,院门"哐当"被撞开。木匠铺的阿贵冲进堂屋,额头渗着血:"逸飞哥!孙掌柜的人把咱们摆在镇上的摊子砸了!"

屋里瞬间炸开锅。逸飞抄起墙角的斧头,被念秋一把拽住:"你疯了?动武要吃官司的!"

"官司?"逸飞甩开她的手,眼里冒着火,"他们砸摊子的时候怎不讲官司?"他转头望向言初,"当年你爹被地痞欺负,也是忍气吞声,结果..."

言初脸色煞白,抓住念秋的胳膊:"嫂子,不能再让他们骑到头上!"

念秋望着满屋愤怒的脸,指甲掐进掌心。窗外传来纺车声——不知哪家妇人还在赶工,吱呀声里藏着多少孩子的药钱、老人的棺材本。

"都别吵了!"她突然大喊,油灯的火苗晃了晃,"孙掌柜敢动手,就是吃准了咱们没规矩。"她从柜底翻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绸缎庄的订货单,"咱们有契约文书,有理有据,怕什么?"

顾母抚着拐杖笑了:"念秋说得对。当年你爷爷开染坊,最讲究'契约为凭'。"老人转头望向逸飞,"你爹临终前怎么说的?"

逸飞握着斧头的手慢慢松开,喉结动了动:"他说...咱们顾家,不惹事,也不怕事。"

三、破晓谈判

三日后的清晨,县城悦来布庄的铜门刚开,念秋就带着一群人堵在了门口。逸飞和阿贵抬着两筐布料,言初举着绸缎庄的契约文书,后头跟着十几个攥着纺车零件的妇人——那是她们连夜拆下来的,说是"要让孙掌柜听听纺车的冤屈"。

"孙掌柜好清闲!"念秋跨过门槛,鞋底碾过满地碎瓷——正是那日被砸的顾家摊子上的碗盏,"听说您爱讲规矩?"

孙掌柜从二楼探出头,冷笑:"顾家娘子这是要闹事?"

"我们是来讨个说法。"念秋展开契约,墨迹在晨光中发亮,"绸缎庄收我们的布是五十文一尺,您压到二十文,按哪条王法?"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县衙的捕快拨开人群,领头的王班头扫了眼满地狼藉:"怎么回事?"

孙掌柜脸色骤变,强笑道:"王班头,这是我们同行间的..."

"同行间砸人摊子?"王班头瞥见言初臂上的淤青,"前日有人报官,说悦来布庄雇地痞寻衅。"他转向念秋,"你们可有证据?"

念秋从袖中掏出块带血的碎瓷片:"这是逸飞被砸伤时落下的,上面有'悦来'的印子。"她望向孙掌柜,"若要查,您库房里的账本、地痞的赏钱,怕是更清楚。"

孙掌柜的铜烟袋"当啷"掉在地上。堂屋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

"孙掌柜,"念秋的声音突然软下来,"您也是做买卖的,该懂'和气生财'。"她展开一匹新染的靛蓝布,"我们女红坊的布,您若诚心收,西十文一尺,如何?"

孙掌柜盯着布面上细密的针脚,想起绸缎庄刘掌柜前日的话:"顾家的布,连城里太太们都抢着要。"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挤出笑来:"念秋娘子果然爽快。就按你说的,西十文。"

晨光穿透雕花窗,照在新签的契约上。念秋望着院外妇人们眼里重新亮起的光,忽然觉得后颈的冷汗都凉了——这场仗,险胜。

西、余波未平

回村的路上,言初摸着契约文书,声音发颤:"嫂子,你怎么知道王班头会来?"

念秋笑了笑,从袖中掏出封信:"我让逸飞连夜去了趟绸缎庄,刘掌柜和王班头是旧相识。"她望着远处的炊烟,"做买卖,光靠力气不行,得懂借力。"

逸飞挠挠头:"早知道靠文书就能赢,我还抡什么斧头?"

众人哄笑起来。张寡妇抱着纺车,眼角泛着泪花:"念秋妹子,小宝的药钱..."

"放心,孙掌柜的骡车明日就来拉布。"念秋拍拍她的肩,"咱们女红坊,以后不光要会纺线,还得会打官司、签契约。"

夕阳把一行人影子拉得老长。路过村头的老槐树时,念秋听见树后传来细碎的议论:"听说顾家娘子把县城布庄都治住了?""可不是,往后咱们女人家,也能挺起腰杆说话了!"

她回头望向逸飞,少年正帮张寡妇扛着纺车,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儿。风卷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别着的——不是斧头,而是本皱巴巴的《商事契约辑要》。

夜幕降临时,念秋在油灯下翻看新签的契约。陈氏端来一碗热汤,望着儿媳眼下的青影:"念秋,你这招...是不是太险了?"

"娘,"念秋吹凉汤面,"咱们守着规矩,就不算险。"她望向窗外,女红坊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等咱们挣够了钱,要在县城开个分号,让孙掌柜瞧瞧,顾家的布,到底值多少钱。"

陈氏没说话,只是往她碗里多夹了块肉。油灯的光晕里,念秋忽然想起刚嫁进顾家时,总觉得这院子的墙太高。如今才明白,墙再高,也挡不住想出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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