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合院大战,三鬼斗贞子与龙婆的压阵:
七月五日午后的宁安西合院,乌云正从后海的方向漫过来,灰瓦上的积水被风卷成细碎的银珠。东厢房的雕花窗棂“咔嗒”作响时,伽椰子的樱花阵己在半空织成光网,千万片荧光花瓣悬在松木盒上空,每片都浮着咒文,梵音混着杏仁香漫出窗缝。苗娜娜的赤龙正绕着房梁盘旋,红绸化作的龙鳞在阴光下闪着红宝石的光,百鸟朝凤霞帔的后摆拖在地上,扫过之处青砖都泛出金纹。柳思丝的戏台虚影己铺满半间屋子,虚拟看客的喝彩声震得檐角铜铃轻响,她的水袖正随着《夜深沉》的调子舒展,袖口牡丹绣样活过来,露珠滚落成持剑的戏偶。
龙婆指尖划过松木盒的瞬间,盒中骨灰突然炸开,淡紫色烟雾凝出贞子的轮廓——齐腰黑发缠着水腥气,白色连衣裙下摆滴着墨色水珠,赤足踩过的青砖立刻结了层薄冰。“你们是谁?”她的声音刚出口,就被苗娜娜的赤龙啸声劈成碎片。
“连宁安院的规矩都不懂?”苗娜娜凤冠上的珍珠流苏“哗啦”作响,红盖头化作的网己罩向贞子头顶,网眼金线突然亮起,在地上映出“囍”字阵图,“去年有个湘西来的血尸,也敢在这儿撒野,最后被我红盖头裹成了粽子,你要不要试试?”
贞子的黑发突然暴涨,像无数条湿滑的蛇窜向西周,却被伽椰子的樱花网拦个正着。花瓣触到黑发的瞬间炸开,金色火光裹着牡丹香,把黑发烧得滋滋冒白烟。“这是用百年怨气养的花,”伽椰子的飞仙髻上,金凤凰簪的红宝石眼突然亮起,珍珠腰带的每颗珠子都转出樱花阵图,“比你井里的淤泥干净多了——三百年没见过春天吧?今天让你好好闻闻。”她抬手时,光网突然收紧,花瓣边缘的青蓝电弧“噼啪”作响,竟把黑发电得蜷成一团。
柳思丝的水袖此时卷着戏台虚影压过来,《铡美案》的唱腔混着淡青光浪撞向贞子。“台下观众都在笑你呢,”她的点翠头面金铃随着动作轻响,戏偶们举着小剑刺向贞子裙摆,“陈世美都比你有骨气,至少敢认自己的恶。你躲在头发里三百年,连阳光都怕,算什么恶鬼?”戏台匾额上的“出将入相”突然坠下金光,砸在贞子脚边的冰面上,裂纹里冒出的黑气瞬间被震成飞絮。
贞子在三重夹击下发出尖啸,怨气凝成的黑球突然膨胀,将樱花网撑出蛛网般的裂痕。苗娜娜的赤龙立刻扑上去,龙爪撕扯着黑球边缘,红宝石眼里射出的金光烧出两个窟窿。“乔宝趵总说我脾气躁,”她突然拔下凤冠上一颗鸽卵大的珍珠,往窟窿里一扔,珍珠炸开化作金链,把黑球缠得像团乱麻,“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躁起来能拆了酆都城的门!”
伽椰子趁势催动桃花瘴,羊脂玉瓶里飘出的粉雾顺着金链缝隙钻进去,黑球顿时剧烈震颤。“这瘴气是湘西老林的桃花精魂,”她步摇上的流苏扫过耳际,带起阵栀子花香,“能让魂魄想起最痛的事——你不是恨吗?那就好好尝尝,被恨意啃噬的滋味。”
柳思丝的水袖突然合并成长剑,淡青色的剑身映着戏台灯火,她踩着《挑滑车》的台步旋身而上,剑刃劈在黑球最薄处。“该谢幕了。”她的唱腔陡然拔高,戏台虚影里的虚拟看客齐齐站起鼓掌,掌声化作金色雨点砸在黑球上,“你看,连戏文都容不下执迷不悟的鬼。”
黑球炸开时,贞子的黑发被樱花烧成灰烬,怨气被金链锁成碎片,最后一丝执念在戏文声里散成轻烟。龙婆的锁灵阵从天而降时,伽椰子的樱花正慢慢落回曲裾暗纹,苗娜娜的赤龙缩成霞帔流苏上的金线,柳思丝的戏台虚影淡作缂丝旗袍的戏文绣样。只有她们眼角残留的金光,还映着方才的硝烟。
“记住了,”苗娜娜拽了拽恢复原状的亮黄色T恤,发带沾着片樱花,“我们这儿打架靠的不是法术,是张妈熬的姜汤,是乔宝趵画坏的油彩——这些人间烟火,比你那口井暖和多了。”
贞子望着三人身上未褪的烟火气,突然发现自己白裙上沾了片樱花,竟没被寒气冻伤。西院老槐树的叶子恰好落在她肩头,像三百年里第一片真正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