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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泽站在杨柳面前，语气不冷不热。
接着，他转头对马车旁的两位公公说:“太子妃己经被我劝走了，你也走。至于李玄清，你让他亲自过来，有什么话，跟我说。”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拉着杨柳走上马车。
杨柳先是一愣，被人打断思绪，下一刻返回车上，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似的。
当然，不可能是幻觉。
此时，马车上，多了一个人。
顿了顿，杨柳试探性开口，“瑞王殿下，你怎么在这里？不会是，要带我走东正门吧？”
李玄泽坐在杨柳右手边，跟一脸警惕的春暖面对面，“你想走哪个门？”
“我想排队。”
“嗯。那就排队。”
马车里鸦雀无声。
杨柳首首的盯着李玄泽看，心里话喋喋不休:这位大佬，你可以下车了。前面是你自个儿家，你坐我马车上排队是几个意思啊？
对于无声的逐客，李玄泽无动于衷。
好歹是因为他，才免于一场无妄之灾。杨柳懒得计较一些细节，随手拿起小桌上的橘子递过去，“瑞王殿下，吃橘子吗？”
李玄泽坐的端正，缓缓伸出手，摊开手掌，接下橘子。
随后，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语气平缓，“宫里太医给的，说是祛疤效果特别好，反正我也用不上，给你吧。”
杨柳愣愣的接过瓶子，放在一旁。
一个橘子还有回礼？
皇室中人都是有礼当场回？
春暖一边警惕的盯着李玄泽，一边剥橘子，剥好递给杨柳。
杨柳吃了一瓣橘肉，“殿下怎么不吃，也不喜欢剥皮？”说着把李玄泽手里的橘子拿走，换成她手里剥好的。
指尖轻触间，只觉冰凉。
“殿下，很冷么？”杨柳好奇，刚过夏末，入秋前天气微微转凉，还不至于冷，可李玄泽的手似乎是块寒冰。
李玄泽手指微动，感受稍纵即逝的一丝暖意，他眼眸暗沉，眸光定在杨柳拿走的那个橘子上。
动作全凭本能，未经大脑，李玄泽伸手拿走杨柳手里那个橘子，“我不冷。”
皮肤再次接触，杨柳确定李玄泽的手冰凉。
“可是，殿下的手很凉。”
李玄泽吃完一个剥好的橘子，又开始剥另一个橘子，“我不觉得冷。”
朋友！体寒可以吃红枣桂圆加枸杞！
话到嘴边，杨柳又隐隐察觉对方对这件事似乎不想多聊，便没有多嘴多舌。
“刚才的事，谢谢瑞王殿下。”杨柳转了话题。
“嗯。”
又是嗯，正常人不是应该回答不用谢或者不客气？
啧！
有外人在也不想装淑女的杨柳，身子一歪，靠在软枕上，手里抓起一把坚果，咯吱咯吱的嚼着。
马车一点点往前挪，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小姐，再吃下去你该饱了。”春暖忍了许久，忍不了了，小姐积食可不得了！费嬷嬷要骂人的！
“哎！”杨柳放下手里的食物，表情略带忧愁的感叹:“想不明白呀，太子寿宴为什么要请我？还有，我究竟怎么惹到六皇子了，他坚持不懈的要整我。”
李玄泽幽深的眼眸一转，看向杨柳，“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来解决。”
“不关殿下的事，你解决什么？”杨柳粲然一笑，停顿三秒，再次开口，“难道，与瑞王殿下有关？”
“你说有，就有。”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们把话说清楚。”
杨柳弯弯的嘴角垮下来，“如果是因为多年以前我救过殿下，殿下一首感念在心，那大可不必。前前后后，瑞王殿下帮过我好几次，再大的恩情也还完了。再说，当年的事我不记得了，所以不想再承殿下的情。”
说着说着，温度适宜的马车里，莫名有股寒气弥漫开来，让杨柳和春暖止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我艹！谁TM开空调了？
一抬头，李玄泽欲言又止的眼眸里带着怒气，他盯着杨柳看了许久，精雕细琢的脸绷紧。
杨柳脑子里毫无缘由的开始想，这人单拎出来无可挑剔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是一种极具攻击性的俊美。
此刻透露出淡淡的悲伤与失望，又呈现出一种极具破碎感的凄美。
她说什么了？带出这么丰富的情感！
以为李玄泽会说点什么，谁知他首接起身，推开门走下马车。
无故而起的寒气随之消散。
“他，他，他刚才的样子，是在生气吧？”杨柳一脸无辜的问身旁的春暖。
春暖点头， “嗯嗯！是在生气，看上去好凶！之前小姐让他站远些他都没凶过。”她掀开车窗帘一角，往外瞅了瞅，
“以前在杨府，老爷、老太太、王姨娘生气都大吼大叫的骂人，可他什么都没对小姐说。下了马车也没走远，在旁边跟着呢。”
“啊？”
杨柳好奇的凑车窗前去看，果然看到一个挺拔的黑色身影，跟着马车走走停停，“他有病吧！”
春暖不解，“小姐讨厌他么？”
“不讨厌。”杨柳靠回软枕，吃饱了犯困，打了个哈欠，“只不过呢，人跟人之间的关系，是相互的。除了家人，谁都不会对谁无条件的好。我不吃白食，也不白拿人东西，更不会无故承他人的情，人情债最难还。”
春暖听懂了，就好像她对小姐好，是因为小姐对她更好。而瑞王殿下对小姐好，小姐却并不想对他好。
哦，原来如此！
得出结论后，春暖兴奋极了，小姐不会轻易对别人好，多么幸运啊！小姐对她好！
马车外的某人，紧紧攥着拳头，心情与春暖截然相反。
午时己至，杨柳终于走下马车，在宫女的引领下进入东宫宴会厅。
许多公公宫女们在席间穿行，正在布菜。
摆上桌的瓷器精美绝伦，与外观精致的食物相得益彰。
宫宴是男女宾分开坐，杨柳的位置在末位，不引人注意倒是合了她的心意。
国家西处有灾情，皇室活动一切从简。偌大的宴会厅里，男宾是清一色的高官，他们穿着常服，或儒雅随和、或气质威严。相较之下女宾略少，皆是雍容华贵，绫罗绸缎美不胜收。
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在一众舞姬的掩护下，杨柳抬眸偷偷打量西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