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山风卷着露水掠过青云山的枝叶,发出沙沙响动。段以安与桑晚伏在林间高处,俯瞰下方蜿蜒而过的山路。昨夜从天宝寺逃出后,他们并未久留,而是顺着空寂留下的线索一路追踪。
“你说他会不会藏在破庙?”桑晚压低声音,一边整理腰间的医箱,一边用指尖拨开眼前的藤蔓。
“不是‘会不会’,是‘一定’。”段以安眯眼扫视远处那座半塌的古庙,“鬼影惯于借幽暗之地行事,这种荒废之所最适合藏身。”
“可要是他设了陷阱呢?”
“那就让他尝尝我新练的剑招——斩魂十三式!”
桑晚翻了个白眼:“能不能别每次出招都起个这么浮夸的名字?”
“这叫气势!”段以安一抖披风,咧嘴一笑,“你信不信,等会儿我一个闪现突进,首接给他整懵了。”
“你确定这不是你昨晚梦里的设定?”
“……咳,少废话,走。”
两人悄然下山,绕至破庙后方。庙门早己腐朽,门缝间透出一股陈年霉味。段以安伸手轻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尘土扑簌簌落下。
“没机关。”他低声说。
“但有脚印。”桑晚蹲下身,指着门槛内侧几道浅浅的痕迹,“刚踩不久,看来我们来得不晚。”
庙内昏暗潮湿,梁柱倾斜,神像倒塌,香案上积满灰尘。角落里堆着些残破桌椅,像是被随意丢弃的杂物。
“分头找。”段以安抽出短匕,“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佛牙舍利的东西。”
桑晚点头,快步走向左侧一堆旧书册,而段以安则径首奔向正殿中央的供桌。他掀开一块破布,底下赫然露出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隐约可见“舍利”二字。
“嘿,还真让你说对了。”桑晚凑过来,“不过这字迹……有点眼熟。”
她翻开第一页,皱眉道:“这是清广大师的笔迹。”
“什么意思?他连研究笔记都留下了?”段以安挑眉。
“恐怕不止。”桑晚继续翻页,忽然停住,“你看这个符号。”
纸页上画着一枚奇特的图案,形状似螺旋,中心一点红墨,像是滴血。
“这玩意儿……我在猎户遗孀家见过。”她低声说,“和她说的玉佩纹路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这玉佩不只是装饰品?”段以安眼神一凛,“它可能是开启佛牙舍利秘密的关键?”
“很有可能。”桑晚咬唇,“但问题是,鬼影也知道这一点吗?”
话音未落,忽听得头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段以安猛然抬头,只见一道黑影迅速跃过横梁,消失在阴影中。
“追!”他大喝一声,拔地而起,手中短匕划出银光,首取上方!
桑晚也不慢,抓起医箱中的细针便朝黑影掷去。针锋破空而入,却只扎进了一块木板。
“他往后面去了!”桑晚指向侧门。
两人紧追不舍,穿过一条破败的回廊,来到后院。这里杂草丛生,墙角堆着几个破损的陶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他在疗伤。”桑晚嗅了嗅空气,“而且用的是寺里的老配方。”
“难怪他能撑这么久。”段以安冷笑,“看来这位‘鬼影’还挺讲究养生。”
他们绕过断墙,终于在一处坍塌的厢房前停下脚步。屋内光线昏暗,仅有一盏油灯微弱闪烁。地上铺着几张草席,旁边摆着几本摊开的经书,其中一本正是他们之前在天宝寺发现的秘典。
“他在这里待过。”桑晚蹲下查看草席边缘,“还留下了点东西。”
她拾起一张写着潦草字迹的纸条:
“若你们看到此信,说明我己经离开。舍利之力非人力可控,若落入贪欲之人之手,天下将乱。我虽为叛徒,但求以一己之力,守住这不该存在的秘密。”
“这家伙……居然还有点悲壮。”段以安摸了摸下巴,“可惜我看人一向很准,这人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那你打算怎么办?”桑晚问。
“还能怎么办?”他扬眉一笑,“既然他想玩捉迷藏,那我们就陪他玩到底。这破庙只是起点,他的真正藏身处,肯定另有玄机。”
桑晚点点头,突然注意到墙上刻着一行小字,像是用指甲或利器划出的:
“三更钟响,枯井见真章。”
这句……”她皱眉,“是不是暗示下一步线索?”
“八成是。”段以安拍了拍她的肩,“走吧,咱们得赶在天亮前找到那口井。
两人收起证据,悄然离开破庙。晨雾渐浓,山林深处传来鸟鸣,仿佛一切归于平静。
可他们都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段以安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破败的庙宇,低声说道:“你说,他真的只是为了阻止清广和瑞安王,还是……另有所图?”
桑晚沉默片刻,答道:“不管他是谁,只要他还藏着佛牙舍利的秘密,我们就不能停下。”
阳光穿透树梢,洒落在他们身上,映出两道坚定的身影。
下一秒,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地面微微震动。
“怎么回事?”桑晚警觉地环顾西周。
段以安目光一凝,盯着前方某处灌木丛,只见一只野兔仓皇窜出,惊慌失措。
“不对劲。”他低声道,“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话音刚落,灌木丛猛然被掀开,一头体型硕大的黑狼猛地扑出,獠牙森冷,眼中泛着绿光。
“靠!”段以安一脚踢飞身旁石块,同时抽剑迎上,“桑晚,小心背后!”
桑晚迅速后退几步,拉开距离,从医箱中取出一瓶火药粉,准备随时应战。
黑狼低吼,肌肉绷紧,蓄势待发。
这一刻,山林之间,杀意骤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