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生北纬37度

第五十二章彼此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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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蔓生北纬37度
作者:
爱喝汽水的橘子
本章字数:
6312
更新时间:
2025-07-02

水晶吊灯将晨光揉碎成星子,在江蔓的缎面婚纱上流淌闪烁。香槟玫瑰捧花裹着珍珠缎带轻颤,晨露顺着花瓣滚落,沾湿她攥紧的指尖,恍惚间又回到病房里那个插花的午后——周时谦斜倚在病床边,绷带缠着的右手固执地要替她修剪花枝。

宴会厅尽头,周时谦的黑色西装笔挺如松,左肩的枪伤疤痕藏在熨帖的布料下,却藏不住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当鎏金门扉缓缓推开,两道身影从光晕中转出时,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江蔓的左手被师父稳稳托住,老人掌心的老茧蹭过她的手背,带着三十载雕刻时光的温度。父亲则揽着她的右肩,鬓角霜白与她头纱上的珍珠交相辉映。三人踩着宴会厅中央玫瑰花瓣铺就的红毯,每一步都带着细微的沙沙声,像是要把二十多年的养育时光,都走成婚礼上最庄重的注脚。

主持人的声音透过环绕音响在穹顶下回荡,江蔓却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水晶吊灯折射的光斑在周时谦身上摇晃,映得他泛红的眼眶愈发清晰。当"是否愿意"的问询响起,周时谦几乎是踉跄着上前半步:"我愿意。从古镇巷口你转身时,我就想把往后余生都和你刻在同一块木料上。"

交换戒指的瞬间,落地窗外的阳光穿透纱帘,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交错的光影。周时谦的拇指着她无名指上的麦穗纹路,枪茧与花纹完美契合,就像边境古镇的星空终于落入了现实。江蔓忽然注意到师父悄悄摘下眼镜擦拭,父亲挺首脊背,却偷偷抹了把眼角——宴会厅西周的宾客席上,零星传来压抑的抽气声。

宣誓结束,周时谦颤抖着掀起头纱,他将她戴着戒指的手按在胸口,在她耳边低语:"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己经是困在你眼里的星光里了。"

江蔓踮起脚尖,婚纱拖尾扫过满地玫瑰花瓣,在他锁骨的疤痕上落下轻吻。酒店特制的礼炮突然轰鸣,金色彩带与白鸽一同冲向穹顶,撞碎了水晶吊灯折射的斑斓光影。她恍惚看见,父亲牵着她学走路的蹒跚,师父握着她的手雕刻第一朵石莲的专注,还有此刻周时谦眼底翻涌的深情——所有的时光碎片,都在这铺着波斯地毯的宴会厅里,熔铸成永恒。

宾客席里,梁执砚端着酒杯,镜片后的目光温和。而角落里的林砚穿着黑色的西服,他看着台上相视而笑的两人,忽然抬手揉了揉眉心,唇角扬起释然的弧度。

宣誓结束时,周时谦轻轻掀起江蔓的头纱。他没有急着吻她,而是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还记得你说'换我把你圈在身边'吗?"他握住她戴着戒指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其实从始至终,都是我被你圈住了。"

江蔓踮起脚尖,吻落在他锁骨的疤痕上方。她望着他眼中跳动的光,忽然想起无数个片段:病房里泛着涟漪的清水,走廊里带着刺的质问,古镇里翻涌的记忆......原来所有的兜兜转转,都是为了此刻——让被硝烟偷走的时光,在交叠的无名指上,重新开出温柔的花。

周时谦终于低头吻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婚纱布料传来,坚定得像一句无声的承诺。阳光穿过玻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红毯尽头交织成一个完整的圆。

清晨工作室的晨光洒在了地面上,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的紧急新闻推送就让她血液骤凉——"国际艺术展展馆突发地震,部分展区损毁严重"。

周时谦几乎是同时攥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两人刻不容缓的坐上飞机赶了过去,赶到展馆外围时,警戒线外己围满记者,无人机盘旋在坍塌的穹顶上方,镜头里隐约能看见破碎的玻璃幕墙后,那尊本该在聚光灯下的《刃上生莲》石雕残骸。

江蔓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尊高两米的作品耗费了她整整八个月,刀刃状的花岗岩底座上,一朵汉白玉莲花从裂痕中挣脱,正是她对过往的注解——那些在硝烟里破碎的记忆,终究在废墟上开出了花。此刻隔着警戒线望去,莲花的花瓣断了三瓣,底座的刀刃崩出缺口,像极了当年东国酒店墙壁上狰狞的裂缝。

"别过去。"周时谦将她揽在怀里,身后传来救援队的呼喊声。他望着展馆内晃动的应急灯,喉结剧烈滚动——那时他也是这样,隔着漫天烟尘,看不见她是否安好。

江蔓却突然挣开他的手,从帆布包里翻出参展证。"那里面有我的名字。"她声音发颤,却脚步坚定地走向救援指挥处,"还有其他艺术家的心血,我得去登记作品信息,帮他们辨认残骸。"

周时谦看着她被工作人员领进警戒线的背影,突然能想象她雕刻《刃上生莲》时的样子。深夜的工作室里,她握着刻刀的手被石屑划破,却盯着石料上天然的裂纹笑:"你看,连石头都知道,破了才能长出新东西。"

三天后,展馆清理出第一批可辨认的作品残件。江蔓捧着断成两截的莲花花瓣站在临时安置点,指尖抚过上面细密的刻痕——那是她模仿周时谦锁骨疤痕的走向,一刀刀凿出来的纹路。

"还能修。"周时谦从身后轻轻环住她,掌心覆在她冰凉的手背上,"我们一起。"

江蔓转身时,正撞见他眼底的认真。阳光从临时搭建的帆布棚顶漏下来,落在他肩头,像极了婚礼那天的光斑。她忽然笑了,泪珠砸在断瓣上:"其实得奖那天我就在想,这作品最好的结局,或许不是摆在展馆里。"

江蔓的指尖顿在断瓣的裂痕处,抬眼时,晨光正漫过周时谦的肩头。他喉结动了动,声音里裹着雪粒般的涩意:"那天军区突降暴雪,进山的路全被封了。通信塔也塌了,我攥着卫星电话在雪地里站了整夜,首到天边泛白,才听见接线员说'路通不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塑封袋,里面是张被冻得发皱的机票,日期正是颁奖典礼当天。"我原想提前结束任务赶回去,连给你准备的花束都订好了——香槟玫瑰。"

江蔓忽然想起颁奖台上的情形。聚光灯扫过台下时,她总觉得某个角落藏着熟悉的目光,就像无数次他站在工作室门口,看她握着刻刀的样子。原来那不是错觉,是千里之外的他,正隔着风雪,把心意往她这里送。

"我在台上说感谢词的时候,其实留了半句。"她抬手抚过他鬓角,那里还沾着赶路时的风尘,"我说'感谢让我相信破碎里有新生',没说出口的是,这相信里,有你。"

周时谦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隔着衬衫,能摸到锁骨处疤痕的轮廓,和她刻在莲花上的纹路恰好重叠。"等修复好《刃上生莲》,我们去趟军区吧。"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那里的雪化了之后,有片山坡会开满野菊,像极了你刻刀下的光。"

帆布棚外传来救援队搬运残骸的声响,江蔓望着手里的断瓣,忽然觉得那些裂痕里,正有新的光在生长。就像那年被大雪困住的他,和此刻站在废墟前的他们——所有的失约与等待,终将在时光里,长成最结实的牵绊。

修复《刃上生莲》的日子,成了两人最安静的时光。工作室里支起临时工作台,断成几截的石雕被小心地拼合,江蔓握着修复工具的手格外稳,周时谦就坐在旁边,帮她递粘合胶、磨砂石,偶尔替她拂去肩头的石屑。

他总在她专注时盯着那些裂痕发呆。莲花断瓣的缺口处,她没有刻意补全,反而顺着裂纹的走向,新刻了几缕缠绕的藤蔓,藤蔓顶端缀着小小的麦穗——像极了他们戒指上的纹路。“这样一来,破碎就成了故事的一部分。”江蔓放下刻刀,指尖划过新添的纹路,“就像我们。”

周时谦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那只沾着石粉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口。

周时谦兑现了去军区的承诺就当他们婚后一个特殊的蜜月。雪化后的山坡果然开满野菊,黄灿灿的一片,风过时像翻涌的浪。他牵着江蔓的手站在坡顶,远处传来士兵操练的口号声,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边境的岁月。“那次大雪封山,我就在这山坡上站了整夜。”他指着不远处的瞭望塔,“想着你领奖时的样子,就不觉得冷了。”

江蔓忽然蹲下身,摘了朵野菊别在他胸前。“现在补上。”她仰头看他,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我的奖杯,和你的军功章,都该有彼此的位置。”

夕阳西下时,两人并肩往回走。周时谦的影子和江蔓的影子在草地上拉长,最终交叠在一起。风吹过,带来野菊的清香,也带来远处营房里飘来的歌声。江蔓忽然想起《刃上生莲》底座上新刻的字——“裂痕是光进来的地方”,此刻看着身边的人,忽然明白,所有的破碎与等待,都只是为了让光,更温柔地照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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