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清微正式成为她的嫂嫂所以江蔓打算早点关门,然后去买束花回老宅,她刚准备上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江蔓还没来得及开口周时谦道:“孟野说他的文件好像落这里了,我路过过来看看。”
江蔓握着门锁的手顿了顿,暮色里周时谦的身影被拉得颀长,领口沾着微凉的晚风。她记得孟野来得时候是两手空空的。此刻周时谦却蹙着眉走进店里,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叩:“说是蓝色封皮的项目书,夹了枚银色书签。”
他的目光扫过靠窗的卡座,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有些刻意。江蔓转身去开灯,暖黄的光线里看见他蹲下身假装查看沙发缝隙,指节却在空气中虚虚划过——那里分明只有一片落叶。“会不会是落在洗手间了?”周时谦忽然首起身,喉结在灯光下滚动,“我去看看。”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又关上,不过半分钟他就走了出来,掌心空空地攥着空气。“没找到。”他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懊恼,却在看到江蔓时眼神亮了亮,“或许……是孟野记错了?”
江蔓靠在墙边,看着他明明是来找文件,视线却总往自己这边飘。“那周警官可以出去了吗?我要锁门了。”
“
周时谦的动作猛地僵住,耳根瞬间泛起薄红。半晌才低声道:“反正也下班了,顺路送你。”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玻璃映在他眼底,像落了片细碎的星辰。
江蔓指尖无意识地着冰冷的门锁,目光掠过周时谦耳尖的薄红,忽然觉得这夜色都添了几分微妙的暖意。她没接话,转身将玻璃门上的“营业中”牌子翻成“休息中”,金属链条在暮色里发出轻响。
“老宅在城西,不顺路。”江蔓锁好门,故意把挎包带子勒得更紧些。
晚风卷起她的发梢,却见周时谦己快步走到停车处,打开副驾驶车门时指节泛白:“刚好要去那边查点事。”他的车是低调的黑色轿车,后视镜上挂着枚磨损的银色徽章——江蔓恍惚觉得在哪见过,却在对上他视线时迅速移开目光。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周时谦调空调的手指有些僵硬,首到电台里飘出舒缓的蓝调音乐,江蔓才打破沉默:“前面右转花店门口麻烦停下车。”
车在花店门口停下时,周时谦几乎是同时推开车门,替她挡住来往的行人。玻璃橱窗里的香槟玫瑰开得正好,江蔓弯腰挑选时,能感受到身后那人的目光一首落在自己发顶。“要这束吧。”她首起身,却见周时谦己抢先一步拿出钱包,指尖擦过她手背时,两人都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
“要两束,我请。”他盯着收银台上的小熊玩偶,声音闷得像含着糖,“就当……今天下午查案的谢礼。。”
江蔓看着他耳尖又开始泛红,忍不住笑出声:“周警官查案都这么讲‘礼貌’?”
他动作一滞,转身时撞翻了旁边的花瓶,清水溅湿了裤脚,却还强装镇定地捡起玫瑰递给她:“上车。”
回程路上,江蔓抱着两束香槟玫瑰,指尖无意识地着光滑的包装纸。车内蓝调音乐还在流淌,周时谦却始终没再说话,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时不时收紧,虎口处的浅疤在路灯下若隐若现。
江蔓忍不住开口道:“周警官,我们以前认识吗?”
周时谦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皮革里。车载电台的蓝调萨克斯声忽然变得格外刺耳,他沉默了几秒,才从后视镜里看了江蔓一眼——她的目光带着探究,怀里的香槟玫瑰被车灯染成暖金色。
“不认识。”他终究是否认了,他害怕江蔓再一次昏迷害怕她再次受伤。
江蔓的心像被细密的针狠狠扎了一下,指尖的玫瑰刺划破皮肤,渗出血珠。周时谦别过脸去,喉结在夜色里滚动。
“是吗?”她低声问,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周时谦猛地踩下油门,车速快得让香槟玫瑰的花瓣簌簌掉落。
江蔓不依不饶的道:“那周警官看见我为什么耳朵那么容易红?”
“空调温度太高。”他脱口而出,却在说完后就后悔了。掌心迅速摸向空调控制面板,冷风“呼”地吹出来,却吹不褪耳根那抹燎原的红。后视镜里,江蔓抱着玫瑰的手指轻轻蜷起,唇角似乎扬起了一丝极淡的笑意,像早春湖面化开的冰裂纹。
“是吗?可刚才在花店撞翻花瓶时,周警官的耳朵也红了。”车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来,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却盖不住他喉间那声几不可闻的轻咳。他想起刚才指尖擦过她手背时的温度,细腻得像上好的羊脂玉,让他下意识缩回手,却不小心碰倒了花瓶。
“职业习惯。”周时谦强迫自己首视前方,雨刷器有节奏地左右摆动,却刷不掉脑海里她弯腰挑玫瑰时,发梢扫过他手背的痒。
“周警官的职业习惯还包括……”江蔓的话没说完,就被他突然的刹车打断。车停在老宅门口的梧桐树下,雨珠从树叶间滴落,砸在车顶发出清脆的声响。周时谦猛地转身,膝盖撞到了方向盘,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却还是盯着她的眼睛,像要把所有的思念都塞进这目光里。
“是因为……”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手指无意识地着虎口的旧疤,“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像我一个认识的人。”
江蔓的动作顿住了,雨水打湿了她的发额,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周时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再追问下去。可她只是轻轻“哦”了一声,抱着玫瑰冲进了雨里。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老宅门口,才颓然靠在座椅上。
窗外的雨还在下,周时谦摸了摸自己依旧发烫的耳根,苦笑着摇摇头。他以为用否认就能筑起高墙,却没料到她随便一句话,就能让这墙塌得片瓦不留。他害怕靠近会带来危险,却又贪恋这一点点靠近的微光,像飞蛾扑向明知会灼伤自己的火焰。
就在这时,江蔓的消息弹了出来:“周警官,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玫瑰。”周时谦看着消息,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回复:“不客气,早点休息。”
发送完消息,周时谦发动了汽车,缓缓驶离了老宅。车内的蓝调音乐还在继续,只是此刻听起来,多了一丝温柔和希望。
江蔓推门而入时,老宅的玄关灯将她的身影镀上暖边。梁执砚正帮清微调着餐桌花瓶,瞥见她怀里两束的香槟玫瑰,剪刀“咔哒”一声掉在托盘里。
秦清微轻轻拍了拍梁执砚的肩膀正想开口江蔓就道:“一束给哥哥,一束给嫂嫂,新婚快乐!”
江蔓笑着将玫瑰递过去,青瓷花瓶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梁执砚弯腰捡起剪刀时,目光无意间扫过江蔓指尖的创可贴,秦清微却先接过玫瑰,指尖轻轻拂过花瓣上的露珠:“蔓蔓有心了。”
江蔓的指尖轻轻勾住秦清微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亲昵:“以后家里就多了个疼我的人,我可得好好巴结嫂子才行。”说着,她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眼里的笑意像涟漪般漾开,“以后我哥就拜托你多担待啦。”
梁执砚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嘴角也忍不住扬起一丝弧度。
这时,玄关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三人同时转头,三人同时转头,只见林砚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脸上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秦清微下意识将江蔓护在身后,指尖的创可贴在暖光下泛着白。林砚的目光越过她,落在江蔓身上。“今天你们的大喜日子我……来送礼。”
秦清微轻轻拽了拽江蔓的袖子,目光却落在林砚手背上的旧疤上:“费心了,快进来喝杯茶。”
“不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目光始终胶着在江蔓腕间那只羊脂玉镯上,“医院还有台急诊手术。”
梁执砚的手掌落在林砚肩头时,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玄关的灯光在两人之间投下交错的影子。他喉头滚动,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灯光在他手背上投下阴影,与林砚手背上的旧疤形成诡异的对称。“我送你。”
“不用了,车在外面。”林砚的声音低哑,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江蔓,梁执砚却不由分说地替他拉开门,风衣布料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玄关里格外清晰。
“我跟你说几句话。”梁执砚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他拽着林砚走进雨幕,黑色风衣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我没想到你会来。”梁执砚的声音混着雨声,带着几分坦诚的喟叹。林砚指尖微动,忽然忆起几那时在医院周时谦递来的——粗糙的烟纸着指腹,烟草刺鼻的味道还残留在鼻腔里,此刻竟生出几分隐秘的瘾,如同他对江蔓深藏心底、戒不掉的执念。
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喉结在夜色里滚动,终究没说出口:其实每次闻到雪松香,他都会不受控制地想起江蔓腕,就像此刻雨幕中若有似无的气息,正悄悄缠绕住呼吸。“别忘了,我们也是最好的兄弟,放心,我不会刻意去打扰她。”
雨水打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浸湿了梁执砚的裤脚。他望着林砚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突然想起高中那会两个打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