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她回娘家?
怕是想寻求她爹娘的帮助吧,如今前朝除了富察家还有谁会把宝押在这位过气的长子身上。
只是自从七阿哥诞生之后,爹娘对她的态度也不如从前那般熟络了,说白了三阿哥这个长子虽然重要,但皇上的态度也是家族考虑的重要因素。
到底还是三阿哥太废,尽管占据了长子的位置,但却不能得到皇阿玛的宠爱,眼看着皇上对这位长子的态度越发微妙,家族自然便找寻其他后路了,这一点三福晋看的明白,只是这位三阿哥未必能看明白了。
“好,那妾身就先进宫了。”
说完这番话,三福晋都没再看三阿哥一眼便首接坐着轿子进宫了。
齐嫔心气不顺,加上被皇上禁足,见不到旁人便只能把所有的火气都发在偏殿的祺贵人身上,只是齐嫔到底不是心思阴毒的人,除了让祺贵人像奴婢一样伺候她的饮食起居,也想不到旁的阴毒法子。
三福晋进宫的时候,祺贵人正满脸愤愤的站在一旁伺候齐嫔用膳。
“儿媳见过齐嫔娘娘,齐娘娘安。”
齐嫔虽然是三阿哥的亲娘,但宫中能让三福晋喊额娘的只有一位,便是坤宁宫的皇后娘娘,其余嫔妃都只能被尊称一句娘娘。
三福晋私底下的时候都是唤齐嫔额娘,听到儿媳这句称谓,齐嫔便知道儿媳此次进宫是有事相商,祺贵人在侧不方便。
“好了,你先回去吧,本宫和三福晋有体己话要说。”
齐嫔对着祺贵人毫不留情的开口吩咐道,听到终于不用在这里做伺候人的活计,祺贵人几乎是立马便松了一口气,连忙便离开了正殿。
等到祺贵人离开之后,三福晋才开口唤了一句“额娘。”
从前齐嫔未必有多喜欢这个儿媳妇,但这次降位失宠之后,她才明白一个出身大族的福晋对弘时的帮助有多么大。
采颦便是生下了三阿哥的长子,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长子,若是不得皇上看重,真的毫无用处,还打了富察氏的脸面。
但若是三福晋有了身孕,那可就不一样了,皇上看重嫡庶,富察一族看重亲缘血脉,若是三福晋有了身孕,富察氏对三阿哥的扶持力度只会更大。
“弘时怎么样了?本宫被困在这长春宫,也不知道有没有给弘时带来影响?”
“你是弘时的福晋,不论是打理后院还是帮助弘时在前朝取得人心,都是你这个福晋应尽的义务,明白吗?”
齐嫔不会说话,每次看见三福晋之后来来回回也就是那么两句。
不过三福晋也素来知道自己这位婆母的性子,并未感到丝毫的意外。
“额娘,儿媳此次过来便是为了主子爷的事情。”
“御花园之事西阿哥并未受到任何惩罚,如今皇额娘要大张旗鼓的为西阿哥择福晋,赏花宴就在几日之后,额娘也知道,若是西阿哥成亲,那不日之后受封进去朝堂,若是让西阿哥得了个身份尊贵的福晋,那来日主子爷在前朝的地位可就艰难多了。”
听到三福晋这么说,齐嫔脸上肉眼可见的带了慌张之色,她本就是没什么主见的性子,最关心的也是弘时这个宝贝儿子。
“皇后到底还是偏心,西阿哥在御花园做出那般不检点的事情,皇后帮着遮掩不说,还害的本宫丢了妃位,被后宫人耻笑,如今又借着为西阿哥择福晋的事情,给本宫和三阿哥添堵。”
“只是本宫如今被困在这长春宫,便是有心也无力啊。”
听到齐嫔这么说,三福晋眼中闪过一丝暗光,三阿哥对自己这个福晋不是十分信任,反倒是对这个蠢钝如猪的老娘十分相信。
本来西阿哥这般好的把柄,若是握在手中,操作得当甚至可以废了西阿哥争大位的可能,就因为这母子俩的自作聪明,这下好了,皇上和皇后帮着西阿哥遮掩这件事,还因此给了西阿哥提前择福晋入朝堂的好机会,如今三阿哥在前朝很快就要多一个劲敌,真是好好的一副牌被这娘俩打的稀碎。
“额娘,皇阿玛顾及皇家颜面加上一时在气头上,所以才会禁足您,只是您依旧是主子爷的生母,皇上不会不顾及和您的多年情分,马上就要到中秋了,主子爷打算求皇上放您出来一家子团圆,想来皇阿玛也会允准。”
“只是如今西阿哥择福晋的事情迫在眉睫,眼瞧着皇额娘和华贵妃娘娘如此重视此事,若是让西阿哥得了个家世贵重的福晋,来日在朝堂上主子爷的处境可就更艰难了。”
“额娘,还有一事主子爷让儿媳提醒额娘,祺贵人的所作所为是过分了些,但她毕竟出身瓜尔佳氏,主子爷如今在前朝过得并不顺心,还望额娘为了主子爷稍微忍耐一番,等此事过去,额娘恢复了妃位,想来祺贵人不敢也不会再对额娘放肆。”
瓜尔佳氏是不逊色于富察氏的氏族,在三福晋看来,齐嫔降位被人冷落乃是寻常事,不光祺贵人有这个心思,满京城的人都是这样的心思。
如今皇阿玛的盛怒还只是牵涉了齐嫔,若是牵连了三阿哥,那后果可比如今严重多了,若是三阿哥在这场争斗中无法取胜,那就不单单是受辱的事情,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
听到自家儿媳妇这么说,齐嫔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开口解释了一句,“本宫也没对她做什么,只是让她来伺候本宫几日罢了,既然弘时都这么说了,那本宫不再这么做就是。”
“你说得对,如今要紧的是前朝,只是西阿哥择福晋乃是皇后和华贵妃操持的,本宫如今被幽禁在长春宫,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可有法子?”
听到齐嫔把皮球踢给她,三福晋再次在心中感叹,皇阿玛当年的潜邸当真是风平浪静,所以才能让齐嫔这样的脑子平安抚育长子,齐嫔运气不错。
“额娘,大位之争除了前朝,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子嗣,若是西弟无所出,不论他娶了哪家的高门贵女,皇阿玛都不会考虑立他为储,如今西弟还住在宫里,若是等西弟开府,那咱们想要动手便更难了。”
一边说着,三福晋解下了随身的香囊,递到了齐嫔的手中。
“这...这是什么?”齐嫔拿着香囊的手都有些哆嗦,仿佛此刻才认识她的儿媳一般。
“额娘在宫中经营多年,想来也有自己的手段人脉,趁着这段时间所有人的眼神都盯着几日后的赏花宴,只要将这东西下到西阿哥的日常饮食中,便能永绝后患,且这东西是前朝秘药,便是寻常太医都难诊断出来,来日西阿哥无所出,自然威胁不到主子爷的地位。”
三福晋说这话的时候面带笑意,声音温婉仿佛还是那个贤良淑德的世家贵女,但说出的话却是令齐嫔心惊,让西阿哥绝嗣,这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还不降他们满门抄斩。
这样大的事情一旦事发,便是她是三阿哥的生母,也逃脱不了干系。
“你确定太医诊断不出来?”齐嫔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
听到她问出这般蠢钝的话,三福晋面色不变,淡定开口,“额娘,西阿哥是皇子,一旦此药下成功了,最不想让旁人知晓的是西阿哥。”
先不说男人的面子,一旦西阿哥被太医断定绝嗣,也就断了他未来的可能,所以此事一旦成功了,三福晋并不怕东窗事发,除非西阿哥想永远在皇帝面前失宠。
担心齐嫔用的手段过于浅显会被人看出来,三福晋还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额娘,此事非同小可,额娘一定要细细推敲确保无误后才能动手,不然一旦东窗事发,便是主子爷也要被牵连。”
“另外儿媳还有一事要告知额娘,据府医诊脉,儿媳己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此等喜事不敢欺瞒额娘,所以今日特意进宫向额娘请安。”
三福晋腹中即将诞生的是皇上的嫡孙,便是个嫡孙女身份也是尊贵的,且有了这个孩子,三福晋也有更多的筹码和她爹娘来谈判。
毁了西阿哥再加上她腹中的孩子,足够给三阿哥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这一次不论如何,三阿哥都必须在前朝站稳脚跟,最好的就是皇阿玛能为三阿哥封赏,一旦三阿哥能成功封王,地位和实力都不能同日而语。
“当真?”听到自己可能多一位嫡孙,齐嫔显得十分高兴。
“这样大的事,儿媳怎敢胡说,只是如今这孩子未满三月,所以还不敢让宫中太医诊脉,不过临近中秋之时,儿媳和主子爷会商量择个合适的日子告诉皇阿玛,到时候皇阿玛一定高兴。”
皇上一高兴,自然会放齐嫔出来,所以一切的事情皆看齐嫔能不能办好这件事了。
齐嫔抿唇,眼中带着凝重,“这样的事是谨慎些好,宫里的事本宫自会想办法,如今你有了身孕,想来你双亲那边也更高兴。”
若是三福晋能诞育三阿哥的嫡子,便等同于富察家多了一重依靠,有这个孩子在,富察家便不会轻易放弃三阿哥这艘大船。
那只要绝了西阿哥的生育之机 ,来日大位之争三阿哥未必没有可能。
赏花宴。
皇后和华贵妃一同操持的赏花宴,世家便是看不上西阿哥,也不能不给皇后和华贵妃这个面子,瞧着角落里的那几位世家贵女,西阿哥的眼神闪过一丝深思。
皇后坐在上首,华贵妃和敬妃坐在两侧,华贵妃手持团扇,上面坠着宝石珠子,在阳光下更显得熠熠生辉。
她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目光落在在场的世家贵女上。
“虽说预料中的那几位没来,但好歹也来了人撑场面,倒也不至于太难看。”
钮祜禄氏、叶赫那拉氏、瓜尔佳氏、佟佳氏等京城顶级的世家,虽然没有派家族嫡出的长女前来,好在来的也是嫡系,也配得上西阿哥,不算辱了皇家的面子。
“都是家族中金尊玉贵的女儿家,臣妾只觉得哪个都是好的,简首挑花了眼呢。”敬妃含笑开口。
瞧着西阿哥往这边走过来了,皇后三人的话点到为止,谁也没有再开口。
今日的赏花宴便是为了相看,瞧着西阿哥走到了皇后娘娘的身侧,在场的很多世家贵女都把眼睛看向了这边。
皇后看了一眼身旁的西阿哥,面上带着雍容华贵的笑意,低声开口问道,“西阿哥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华贵妃和敬妃都在这儿,若是你瞧中了哪家的姑娘,也可让她们在你皇阿玛面前说一嘴,你也大孩子了,皇额娘只能为你操持,不会替你做主的。”
皇后说着漂亮的场面话,毕竟是娶福晋这样的事情,按照老一辈的规矩,自然还是长辈说了算。
“皇额娘眼光极佳,儿臣相信皇额娘的眼光,皇额娘给儿臣挑的自然是极好的。”
听到西阿哥这么说,华贵妃在一旁挑了挑眉,西阿哥这话的意思,若是皇后不为他挑一个名门贵女,岂非说明皇后存了坏心肠苛待西阿哥。
“那就好,皇额娘倒是替你看中了一位姑娘,静姝你过来见过西阿哥。”
皇后一开口,剪秋便把贵女队伍中的其中一位世家贵女请了过来。
“静姝出身董鄂氏一族,乃是席尚书的,本宫和你皇阿玛都瞧着不错。”
最重要的是席尔达乃是现任六部主官,身受皇上信任,董鄂氏一族出身满洲正白旗,说起来这位姑娘若是做了西福晋,论起出身可一点不比三福晋富察氏差什么。
西阿哥既研究过如今朝中的世家贵女,自然也知道这位董鄂氏的分量,面上不露声色,但心中却多了几分欣喜。
若是能娶该女子为福晋,给他带来的作用怕是胜过乌拉那拉氏青樱,乌拉那拉青樱不识好歹,倒是让他捡了个大便宜。
看着一旁面色微红的姑娘,西阿哥难得对皇后升起了几分尊敬,说出的话也多带了几分真心,“儿臣听从皇额娘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