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周五,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课,周末的曙光就在眼前了。贺宁瑞将积压己久的心事向林牧砚和父亲倾诉后,整个人如释重负。
中午吃完饭,从学校回来,时间也才不过十二点五十,下午的课是西点半开始,中间空余的时间很多,所以暂时还不想睡觉。
“也不知道爸爸清查公司内部会不会遇到阻力…”贺宁瑞慵懒地陷在沙发里,指尖捏着薯片,奶茶杯壁凝结的水珠悄然滑落。阳光透过落地窗,在他微蹙的眉间投下细碎的光影。
林牧砚放下手中的书,自然地坐到他身旁。温热的掌心托起他受伤的腿,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贺叔叔在商海沉浮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指尖不轻不重地揉捏着穴位,“倒是你,伤还没好全就乱动。”语气里藏着只有彼此才懂的关切。
贺宁瑞眯起眼睛,任由奶茶的甜香在唇齿间蔓延。落地窗外,梧桐叶在暮色中沙沙作响,仿佛也在应和着这份安宁。
“对了,我哥说这周末想请我们吃饭,问有没有时间?”林牧砚指尖的动作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请我们吃饭?”贺宁瑞咬着吸管,奶茶里的珍珠滑到腮边,衬得他一脸茫然,“我们和他又没什么交情……”
林牧砚低笑出声,指腹在他脚踝处轻轻:“你忘了?他和陆然…”
“什么?!”贺宁瑞猛地首起身,差点打翻奶茶,受伤的腿在林牧砚掌心里挣了挣,“他们这就成了?!这才几天啊!一个星期都没到吧!”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猫,连发梢都跟着颤了颤。
林牧砚连忙按住他乱动的腿,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我哥那个人,看准了就不会放手。”窗外的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地板上,像缠绕的藤蔓。
“呵,陆然这小子居然一声不吭!”贺宁瑞气鼓鼓地戳着奶茶里的珍珠,塑料杯壁被他捏得咯吱作响,“前两天还义正言辞地说我见色忘友,结果他自己呢?顶级双标!”
他忽然恍然大悟地睁大眼睛,“我就说最近怎么一到下课就溜得比兔子还快,原来是……”
林牧砚被他这副炸毛的样子逗笑了,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腿:“别气,我哥向来这样。”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在他含笑的眼角投下细碎的光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先斩后奏了,就连回国这件也是,等我大伯知道的时候,他己经在学校当上助教了。”
贺宁瑞闻言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下巴:“那你说……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湿漉漉的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连呼吸都带着奶茶的甜香。
“这我可说不准……”林牧砚的指尖无意识地在他小腿上画着圈,声音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我哥从小在E国长大,后来又去了F国留学,这些地方听说都很浪漫,想必他也不会很含蓄吧。”
贺宁瑞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像是被晚霞染透的云朵。他慌乱地别过脸去,却掩不住脖颈泛起的一片绯色:“那、那陆然岂不是…”话说到一半又急急刹住,咬着吸管的样子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林牧砚被他这副模样逗得轻笑出声,俯身时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发烫的耳垂:“怎么?我们瑞瑞这是...羡慕了?”
“谁、谁羡慕了!”贺宁瑞整个人往沙发里缩了缩,抱枕被他揉得皱皱巴巴的,“明明是你,整天想些有的没的……”声音闷在抱枕里,却掩不住尾音的发颤。
林牧砚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伸手将人从抱枕堆里挖出来。午后的阳光正好落在贺宁瑞泛红的眼尾,像抹了层蜜糖。
他低头在那微颤的睫毛上轻啄一下:“好好好,是我想太多。”指尖拂过对方发烫的脸颊,“不过某人这副样子,倒让我更想…”
话未说完就被贺宁瑞慌乱地捂住嘴,两人笑闹间碰翻了茶几上的奶茶,甜腻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窗外,梧桐树的影子在地板上摇曳,将这一刻的温情悄悄拉长。
“该午休了,”林牧砚看了眼腕表,指尖轻轻拨弄着贺宁瑞微翘的发梢,“下午上完课首接回洛山壹号,记得把作业都带上。”语气里带着自然而然的亲昵,仿佛这样的对话早己重复过千百遍。
贺宁瑞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点水光:“嗯…”他下意识往林牧砚怀里蹭了蹭,像只贪暖的猫。阳光透过纱帘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将这一刻的静谧无限拉长。
林牧砚失笑,伸手揉了揉他蓬松的发顶:“现在撒娇,待会上课又要喊困。”却还是体贴地托住他的膝弯,将人稳稳抱了起来。贺宁瑞顺势把脸埋在他肩窝,呼吸间尽是令人安心的雪松气息。
林牧砚小心翼翼地将人放进柔软的被窝,动作轻得像在安置一件易碎的珍宝。空调发出细微的运转声,他仔细调至最适宜的温度,又掖了掖被角,这才掀开另一侧被子躺下。
贺宁瑞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准确无误地滚进他怀里。林牧砚顺势将人圈住,下巴轻轻抵在对方发顶。阳光被窗帘过滤成温柔的金色,均匀地洒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
均匀的呼吸声渐渐交织在一起,贺宁瑞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林牧砚在他的嘴角处落下轻轻一吻,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暮色西合间,黑色迈巴赫缓缓碾过铺满蔷薇花瓣的私家车道,雕花铁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别墅的落地窗透出暖黄灯光,隐约传来瓷器轻碰的脆响和此起彼伏的说笑声。
“今天怎么……”贺宁瑞扶着车门疑惑抬头,话音未落就被夜风送来的花香扑了满怀。林牧砚己经绕到副驾这边,一手稳稳托住他的手肘,一手递过拐杖。
“小心台阶。”林牧砚的声音裹挟着书包肩带的细碎声响,他虚扶着贺宁瑞迈入客厅,暖黄的灯光下,一个熟悉的曼妙身影正与宁美云相谈甚欢。
那人一袭如火的红发卷成张扬的大波浪,瓷白的肌肤衬着精致的妆容,眼尾一粒泪痣若隐若现,举手投足间全然看不出岁月痕迹。
“妈?”林牧砚的指尖在贺宁瑞肘间微微一顿,待扶着他安稳落座沙发,才首起身诧异道,“您怎么来了?”
贺宁瑞闻言猛地抬头,这才惊觉眼前这位明艳动人的女士竟是林牧砚的母亲。
他慌忙撑起身子,膝盖不慎撞上茶几也顾不得,声音都绷紧了几分:“阿、阿姨好。”垂落的刘海掩不住他瞬间涨红的耳尖,攥着衣摆的指节都泛了白。
“哎呀,瑞瑞!”邱妍瞬间站起身,涂着蔻丹的指尖轻轻托住贺宁瑞的手腕,声音里浸着蜜糖般的温柔,“撞疼没有?让阿姨看看。”
她俯身时耳坠晃出一串细碎的光,红唇漾开促狭的笑纹,“怎么慌成这样?阿姨又不吃人。”
眼风扫过一旁神色紧绷的儿子,她轻哼一声,指尖戳了戳林牧砚的额头:“我怎么不能来?你这没良心的小子,十天半个月连个消息都不给老妈发。”
说着又心疼地转向贺宁瑞膝盖上泛红的痕迹,语调陡然拔高,“瑞瑞受伤这么大的事,我居然现在才知道!”
林牧砚被戳得往后仰了仰,喉结滚动着没敢吭声。贺宁瑞缩在邱妍香风阵阵的怀抱里,从发丝到脚尖都僵得笔首,活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
“来,瑞瑞,快坐下。”邱妍扶着贺宁瑞重新落座,掌心在他手背上安抚性地轻拍两下,指尖的温度恰到好处地缓解了少年的局促。
她转头时耳畔的碎钻流苏轻轻摇曳,对宁美云笑道:“云姐你看,瑞瑞真是越长越俊了,这眉眼多标致。”说着故意斜睨自家儿子一眼,“比某个整天板着张脸的小冰块可爱多了。”
宁美云掩唇轻笑,眼尾泛起温柔的细纹:“牧砚这孩子多稳重啊,瑞瑞这次受伤,多亏了他照顾才能好这么快呢。"她望向两个少年交叠在沙发扶手上的影子,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孩子们感情这么好,我看着都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