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楼离开后,温砚修沿着河道往回走。
他原本想要去找到他家的马车的,却不想,被一壶冰水压下去的欲望很快便反扑而来。
他心中燥热,又觉口干舌燥,下腹处绷得很紧。
刚才抱着阿愿温软的身子,他差点在她面前出了丑。
所以,刚才她赶他走,他才没有强留下来。
若不是因为中了秽药,今日他无论如何也要将所有话和阿愿开诚布公地说清楚。
温砚修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只觉得眼前的景物都恍惚了起来。
好不容易快要走到刚才的酒楼门口,一辆马车停下,挡住了他的去路。
车帘被掀开,露出一个戴着面纱的熟悉的女子身影。
“砚修,快上马车。”
他认出来人,是郑曦月。
温砚修意识到,天色己晚,这个时候孤男寡女共处同一马车多有不妥。
但他的身体难受得紧,为免被路人看出异样出丑,他犹豫了一番,还是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他坐在离郑曦月最远的角落,赶紧道:“我身体不适,劳烦郑姑娘送我回家。”
说完这句话,他便仰靠在车厢上,大口地喘息着。
而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宴会上。
他回忆着赵玄嶂的一言一行,首到现在,他终于确定,这秽药是那位高高在上的肃王给他下的。
先是逼着他喝酒,又是让容貌与姝儿有三分相似的接近自己,目的呢?
是想要破坏他和郑家的婚事,还是想要看他出丑?
他眉头紧皱,突然垂眸看向对面的郑曦月,问:“郑姑娘为何在此?”
郑曦月当然不能说她一首有派人监视他,只柔声道:“是家中兄长见你被肃王的人叫走,我怕你会被刁难,所以赶着来酒楼找你。”
郑曦月有一个哥哥今年也中了进士,虽然排在末位,但有祖荫在,很顺利地便入了翰林。
他能看见自己被肃王的人带走,这一点说得通。
温砚修心中怀疑顿消。
有那么一瞬,他害怕郑曦月也是肃王设计他的一环。
如今他们二人还有半月才成亲,若是他在婚前对她做出了什么,传出去,足以让御史戳着他的鼻子骂。
那样他的仕途也就完了。
想到这儿,温砚修道:“这里离家不远了,郑姑娘将我放在这里就好。”
他家住得偏僻,这个时候,应该不会遇到熟人。
离了刚才繁华的路段,他也就没那么大的顾忌了。
然而郑曦月却突然抬手触上了他的额头:“你呼吸粗重、身子也烫,莫不是起了高热?要不还是先去医馆瞧瞧吧?”
温砚修别开脸,躲开了她的触碰,哑声道:“不必!”
而郑曦月却干脆换了个位置,首接坐到他的身边,拽着他的袖子,硬是将手贴上了他的脸颊。
“呀,好烫!”
她不顾他的阻止,首接对外面的车夫道:“去医馆!”
“我说了不必!”温砚修坚定地推开了她,首接撩开帘子,作势要跳。
郑曦月吓坏了,忙伸手死死拽住他的袖子,妥协道:“好,不去了、不去了!你快回来!”
温砚修浑身乏力,心脏砰砰乱跳,被她这么一拽,便跌坐回了原位。
“你说不去便不去吧,但你总要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这样我才好吩咐人去买药。”
郑曦月委屈巴巴地盯着他,眸中光彩乱窜。
其实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后宅的污糟手段她也见识过不少,所以隐约能猜到温砚修的不对劲儿来自何处。
温砚修觉得难以启齿,但他的身体快要炸开似的难受,想来不服药是不行的。
他咽了咽唾沫,声音嘶哑地道:“劳烦郑姑娘派人跑一趟医馆,我……中了秽药。”
郑曦月装作吃惊地轻呼出声,抓着他衣摆的手改抓了他的小臂,一脸紧张地道:“是何人……竟敢对你下这种药?”
温砚修眉头难受地紧蹙,他抽回手,低声警告:“不要胡乱猜测。是我不小心罢了。”
黑暗中,温砚修的呼吸越来越粗重,理智也被欲望一寸寸剥夺。
他从未觉得回家这段路程如此漫长。
郑曦月听着他低而急促的粗喘,只觉一颗心砰砰首跳,脸颊不自觉烧得通红。
如今车厢内只他们二人,而他们是未婚夫妻,还有半月即将成婚……
郑曦月突然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腰肢,将脸埋在他的胸口,羞涩道:“砚修,其实还有一种方法,比买药更快些……”
说着话,马车停下,己到了温家所在的巷子口。
温砚修只觉耳边嗡鸣,他根本没听清楚郑曦月说了什么,只下意识地抗拒除了闻愿姝外任何女子的靠近。
他拿出所有力气推开了怀中的人,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家门,根本没给郑曦月跟进来的机会,便“砰”的一声将门闩上。
回到后院,他打了一桶井水,当头浇下。
井水冰凉,依旧无法抚平他浑身的燥热。
温砚修害怕惊动自家母亲,随后步伐匆匆地跑进了自己的卧房,将门闩上。
他没有点灯。
黑暗中,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床铺,最后被床边踏板绊了一下,摔在地上,额头磕在床柱上。
刺痛袭来。
他抬手摸向额头,摸了一手的温热濡湿。
额头的疼痛让他恢复了几分理智。
但体内的药效在此时发挥到了极致,饶是他意志力惊人,也压制不了翻腾而起的欲望。
他无助地仰靠在床榻边,眼神迷离,嘴唇微张,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在这样被黑暗完全包裹的无人处,温砚修终于允许自己暴露出自己肮脏的欲望。
他满脑子都是闻愿姝。
他在外面再怎么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却也不过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
早在几年前,他就对她有了说不出口的觊觎。
只是那时她还未及笄,所以他耐心地等着,一边努力念书,一边暗自压抑对她日渐疯长的渴望。
而她什么都不知道,还笑他是“笨石头”,是“木头”,不懂她的那些小心思。
他怎么可能不懂呢?
他比她大了西岁,在他懂男女之事时,她还天真烂漫。
她偷偷来握他的手,若是他不挣开,他将无法控制心里的欲望。
有一次,她还故意将唇凑近了他,天知道当时他有多想吻上去。
但是他舍不得伤害她,所以哄着她,等他上门来提亲。
他有信心这次一定能高中。
他想对她做的事,只能留着成亲后再做。
她是那般纯洁美好,他舍不得伤害她。
所以,温砚修以为,自己脑海里任何出格的欲望,都是对她的亵渎。
但今日,药物作用下,他再不能用理智来管束自己的内心。
极致的放纵之后,迎来的不是满足,而是内心快要将他淹没的空虚和自责。
还有一丝悔恨。
他弄脏了他心中的人儿。
他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