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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槐树下的孤儿
1997年的夏天，七岁的钱多多蹲在城隍庙墙角，手里攥着三元硬币，硬币边缘磨得发亮，映着他脏兮兮的小脸。隔壁包子铺的蒸笼气飘过来，肉香混着香灰味，勾得他肚子"咕噜"的叫。
"小子，又偷摸攒钱呢？"王寡妇端着簸箕出来倒煤灰，围裙上沾着面粉，"你师傅又躲破庙画符呢？"
我把硬币塞进破洞的裤兜，拍了拍屁股站起来，道袍下摆拖在地上，是师傅去年扔给他的，改了三改还是长。"师傅说了，今天教我画招财符，画成了请我吃小笼包。"
破庙在城隍庙后面的巷子里，墙皮掉得比我牙还快，屋檐下挂着串褪色的八卦幡，被风吹得"哗啦啦啦"响。师傅清虚老道盘腿坐在蒲团上，面前摆着张缺腿的供桌，桌上堆着符纸、朱砂和半块发霉的月饼。
"过来。"师傅头也不抬，手里的狼毫在符纸上游走，"今天学画'敛财符'，记住，下笔要稳，心要诚，最重要的是——想着钱。"
我凑过去，看见符纸上的朱砂字歪歪扭扭，像喝醉的蚯蚓。"师傅，上次的'驱邪符'我画成了'驱蚊符'，把隔壁李大爷的鸡全熏死了。"
师傅甩了甩笔，朱砂溅在我道袍上："那是你心不诚！想着钱就能成，你看师傅我….."他突然咳嗽起来，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咳咳.....当年在昆仑山，一张符换了三斤猪头肉….."
学画符的日子像城隍庙的香灰，枯燥又呛人。师傅教我的第一个实战法术是"铜钱悬浮术"，说学会了能变戏法骗钱。我蹲在破庙院子里，对着一枚乾隆通宝念咒，念到第七遍时，铜钱终于颤巍巍浮起来半寸。
"成了成了 ！"我跳起来，铜钱"啪"地掉在地上。师傅坐在门槛上嗑瓜子，呸出的瓜子皮精准落在我头上："毛都没长齐，得意个啥？当年我师傅教我时，首接让我用银元练，掉地上都算我输。"
晚上睡觉，我把铜钱塞在枕头下，梦见自己站在金库里，全是一块钱的钢镚，堆得比城隍庙还高。醒来时发现铜钱不见了，枕头边多了张黄符，写着"小鬼偷钱，速归"。师傅看了眼符纸，摸了摸下巴："嗯…..看来你这招财符有点门道，把孤魂野鬼都招来了。"
破庙的生活全靠师傅接些看风水、驱小邪的活儿。有次张屠户家闹黄鼠狼，师傅带着我去，揣了两斤五花肉当报酬。我蹲在灶台边看师傅画符，黄鼠狼从柴火堆里窜出来，叼走了我的布鞋。师傅骂骂咧咧追出去，回来时手里拎着只的黄鼠狼，还顺道偷了张屠户家的腊味。
"看见没？"师傅把腊肉挂在房梁上，"干我们这行，不光要会法术，还要会捞好处，不然喝西北风？"我咽了口唾沫，盯着腊肉想，以后我要接大活儿，赚很多钱，买一屋子腊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