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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阿娜的保险箱在莉娅手中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达克蜷缩在对面的真皮沙发上，银白长发垂落如瀑，正用镊子从自己腿上的伤口里夹出玫瑰刺。
"你早就知道密码。"瑞阿娜站在阴影处，异色瞳孔在黑暗中泛着微光，"从什么时候？"
莉娅没有抬头，手指翻动着保险箱里的文件："第一次进你书房时。"她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你的肖像画右下角有日期。"
照片上是三个孩子的合影——年幼的瑞阿娜站在中间，左右各站着一个男孩。三人都穿着老式礼服，表情僵硬得像标本。
"哇哦，"达克吹了个口哨，"小瑞阿娜就这么可爱~"她突然指着右侧的男孩，"等等，这不是..."
"我同父异母的弟弟。"瑞阿娜的声音像淬了冰，"车祸死者之一。"
莉娅的指尖停在照片边缘的折痕上："左侧是谁？"
"堂兄。"瑞阿娜走近几步，黑色睡袍下摆扫过莉娅的小腿，"他手上有百分之十的股份。"
达克突然咯咯笑起来："所以嫌疑人名单第一位是..."
"太明显了。"莉娅打断她，抽出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如果是他，不会用这么拙劣的举报方式。"她的绿眼睛快速扫过文件内容，"最近有人大量收购格林德沃化工的散股..."
瑞阿娜的手突然按在文件上。莉娅抬头，发现异色瞳孔近在咫尺，带着某种危险的警告："你知道你在查什么吗？"
"知道。"莉娅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一场即将发生的恶意收购。"
达克不知何时凑到两人中间，湿热的呼吸喷在她们交叠的手上："听起来需要点音乐伴奏~"她突然抽走文件，在两人反应过来前蹦到房间另一端，"来追我啊！"
瑞阿娜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达克..."
银发女人己经跳上书桌，赤脚踩过重要文件，像跳房子一样在办公用品间穿梭。莉娅冷静地推了推眼镜："典型的躁狂发作，建议..."
话音未落，达克突然失去平衡向后栽去。
瑞阿娜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她一把拽住达克的手腕，惯性让两人一起摔进沙发。银白长发铺了满身，蓝绿色眼睛因近距离而微微扩大。
"抓到你了。"达克喘息着说，手指爬上瑞阿娜的领口。
莉娅站在原地，看着瑞阿娜的异色瞳孔在台灯下收缩。某种陌生的灼热感从胃部升起，她突然很想把解剖刀插进达克碰触瑞阿娜的那只手。
"够了。"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冷静中带着一丝颤抖。
达克转头看她，笑容狡黠："吃醋了？"
莉娅走向她们，皮靴底碾皱了一张财务报表。她单手拎起达克的后领，另一只手握住瑞阿娜的手腕，将两人强行分开。
"工作。"她简短地说，把股权文件拍在达克胸口，"或者滚出去。"
瑞阿娜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
凌晨三点，书房里的气氛变得凝重。
"黑石基金。"莉娅指着文件上的名字，"过去三个月通过十二个空壳公司收购了你们百分之七的股份。"
瑞阿娜的指尖敲击着扶手："不足以构成威胁。"
"但如果加上你堂兄手里的百分之十..."
"他不会背叛家族。"
达克突然把乐谱拍在桌上："看！"
排列成串的音符连成一段旋律。莉娅皱眉："这是什么？"
"葬礼进行曲~"达克歪着头，"我母亲下葬时乐队演奏的。"她蓝绿色的眼睛转向瑞阿娜，"记得吗？那天你穿着黑裙子站在雨里..."
瑞阿娜的指节泛白："你是指？"
"黑石基金的CEO..."达克舔掉指尖的血，"参加过我母亲的葬礼。"
房间突然安静得可怕。莉娅的绿眼睛在镜片后闪烁："你确定？"
"当然~"达克跳起来转了个圈，"他还夸我的眼睛好看呢。"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陈旧疤痕，"然后问我...想不想报复格林德沃家的人。"
瑞阿娜猛地站起身，异色瞳孔剧烈收缩："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把我从少管所捞出来准备带我离开西班牙的前一天。"达克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想让我在你的酒里下毒。"
莉娅的呼吸微微加速——拼图正在成形。匿名举报，如今的股权收购，甚至达克刻意表现的疯癫...都是同一场复仇的组成部分。
"为什么不告诉我？"瑞阿娜的声音罕见地带着颤抖。
达克走到窗前，月光将她的轮廓镀成银色："因为我想看..."她转身时蓝绿色眼睛里噙着泪，"你究竟会为了我做到哪步。"
莉娅突然明白了什么："车祸。"
"聪明女孩~"达克歪着头，"我举报的只是猜测...首到刚才看见照片。"她的手指轻抚过瑞阿娜肖像的边缘，"你弟弟站的位置，和车祸现场驾驶座完全一致。"
瑞阿娜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
莉娅站起身，挡在两人之间："够了。"她的声音像手术刀般锋利，"现在我们需要..."
警报声突然响彻整栋房子。
——
监控屏幕上，五个黑影正翻越后院围墙。
"保安呢？"莉娅迅速锁死书房门。
瑞阿娜从书桌抽屉取出那把消音手枪："看来被收买了。"
达克兴奋地翻出窗台："我去会会他们！"
"回来！"瑞阿娜的怒吼被玻璃碎裂声打断——前厅的落地窗被砸碎了。
莉娅抓起拆信刀塞进达克手里："待在我身后。"
"哇哦，"达克把玩着小刀，"原来你喜欢这种play..."
第一个入侵者出现在走廊尽头时，瑞阿娜的子弹精准命中其膝盖。惨叫声中，莉娅注意到对方手腕上的纹身——黑石基金的标志。
"不是普通窃贼。"她拽着达克退向楼梯，"职业保镖。"
二楼传来更多玻璃碎裂声。瑞阿娜连续两枪解决掉另一个入侵者，异色瞳孔在黑暗中像猫科动物般发亮："地下室。"
三人跌跌撞撞冲下螺旋楼梯时，达克突然挣脱莉娅的手："等等！"她冲向录音室，"我的吉他！"
"你疯了？"莉娅想去抓她，却被瑞阿娜拦住。
"让她去。"异色瞳孔里闪烁着莉娅读不懂的情绪，"那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
爆炸声震碎了所有窗户。
——
浓烟中，莉娅的耳朵嗡嗡作响。她摸到脸颊——是血，但不清楚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瑞阿娜？"她哑着嗓子呼唤，手指碰到一片温热。
瑞阿娜倒在一堆碎玻璃中，额角的伤口汩汩流血。莉娅迅速撕下衬衫下摆按压伤口，另一只手摸索着她的脉搏。
"达克..."瑞阿娜虚弱地抓住她的手腕，"去找达克..."
莉娅抬头，看到录音室的门己经被炸变形。某种冰冷的恐惧攫住心脏——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待在这。"她将瑞阿娜拖到承重柱后，抓起掉落的消音手枪冲向浓烟深处。
录音室里，达克跪在一地狼藉中，银白长发被火焰燎焦了几缕。她怀里抱着那把1965年的Gibson，琴身己经裂成两半。
"他们毁了它..."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就像毁了我母亲一样..."
莉娅看到有血从她腹部渗出。
"能走吗？"她单膝跪地检查伤势，子弹擦过肋骨的伤口不算致命，但需要立即处理。
达克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伤口上："疼吗？"
莉娅皱眉："你应该..."
"我是说，"达克凑近，蓝绿色瞳孔因失血而扩大，"看到我这样...你疼吗？"
某种尖锐的东西刺进莉娅的胸腔。她突然粗暴地扯下达克的领带捆住伤口："闭嘴，保存体力。"
走廊传来更多脚步声。莉娅举起枪，却在看到人影时停住——
瑞阿娜摇摇晃晃地站在门口，半边脸被血染红，手里握着另一把枪。异色瞳孔在火光中如同鬼魅："后门...安全。"
达克虚弱地笑了："真帅..."
莉娅架起她，三人跌跌撞撞穿过燃烧的走廊。在踏出后门的瞬间，整栋房子的警报系统终于启动，自动灭火装置喷出的水雾像一场迟来的雨。
远处传来警笛声。
瑞阿娜靠在橡树下，手指轻抚达克苍白的脸："坚持住。"
达克抓住她和莉娅的手叠放在自己伤口上："这样...就不疼了..."
莉娅看着两人交叠的沾血手指，突然意识到一个的事实——
她宁愿自己中弹，也不想再看达克流血。这个念头比任何伤口都让她疼痛，莫名的情感在体内暗处生根发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