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生北纬37度

第十四章过往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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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蔓生北纬37度
作者:
爱喝汽水的橘子
本章字数:
5848
更新时间:
2025-06-20

取药处的白炽灯在江蔓发顶投下晃动的光斑,周时谦忽然转身目光落在她手背的伤口处低声道:“那么深的伤口当时一定很疼吧!周叔说你从小就怕痛。”

江蔓扬起手背看了看忽然轻笑道:“那一刻倒是没有感觉到疼,那时候只是一心想着怎么救人。”

“以后别冒险。”

“放心吧!我很惜命的。对了一首想问你七年前你是不是也参加了古镇的山洪救援?”

“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被取药机的机械音切碎。

“当时你扔给我的绳索,带着我蹚过了洪水!我还在担架上刻了JM”。

那天的雨很大视线很模糊,周时谦根本不知道自己救的是什么人,只是一趟一趟的将她们从洪水中救出来,但是他猛的想起担架上那醒目的“JM”和母亲的镯子内的“JM”重合。

“那年你多大?”七年前洪水里那个背着书包的身影突然与眼前人重合。她校服裙摆被洪水泡得发皱,却用刻刀在断裂的桥栏上凿出防滑纹,书包带滑落时露出的后颈——正是现在那朵未完成的莲花纹身的位置。

“刚大一,周末回古镇的路上遇上了山洪。”

周时谦突然笑了,当初因战友母亲突发急病,他才接过接过了那份盖着"古镇抗洪救援"印章的替岗令——原来他们早就见过了。“所以我们早就见过了。”

周时谦突然握住她的手,药袋在掌心捏出褶皱,两人交叠的掌纹间,白炽灯的光斑晃成七年前洪水退去时的朝阳——他救她蹚过的浊浪,她刻在桥栏的纹路,此刻都在掌心跳动成同个频率。“蔓蔓,能不能等等我!等我从边境回来。”

"我......"她刚张开嘴。

“蔓蔓。”远处的林砚手捧着百合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他递过花束的指尖停在半空,看见周时谦攥着江蔓的手还没松开,牛皮药袋上的褶皱里渗着两人交叠的体温。

江蔓猛地抽回手,银镯撞在取药台发出清响。百合的甜香混着消毒水味涌进鼻腔。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七年前古镇的暴雨像破了洞的天幕,周时谦蹚着齐腰洪水往断桥送绳索时,正看见林砚用急救包绑在担架上当浮漂。两人在浑浊的雨幕里撞了个肩,林砚递过的碘伏瓶滑进水里,瓶身反光映出周时谦脖子上半露的莲花吊坠——那是他替战友接岗时,对方塞来的平安符。

“那里还有个女孩!”林砚的声音被洪水卷得发颤,周时谦转头就看见桥栏边,穿校服的江蔓正用刻刀凿木头,书包带滑落时露出的后颈,和周时谦母亲镯子内侧的“JM”刻痕在雨幕里重叠。当他把绳索抛过去的瞬间,林砚突然拽住他的救生衣——上游冲来的断梁正砸向江蔓所在的桥洞,两人合力用担架抵住断梁时,周时谦的银链掉进林砚急救箱,吊坠磕在镊子上的声响,竟和此刻取药处白炽灯的滋啦声同个节奏。

江蔓的目光在两人旧疤交错的手腕间晃了晃,银镯突然不再磕得掌心发疼。七年前桥洞里的洪水声仿佛又漫进走廊,那时她咬着刻刀凿桥栏,模糊雨幕里两个救援身影交替出现——周时谦抛来的绳索刚缠住她腰际,林砚就蹚着水递来急救包,绷带里还裹着块给她咬着止疼的糖。

她忽然轻笑,指尖拂过百合花瓣上的水珠,“谢谢,师父会喜欢的。”

“周叔好,我是蔓蔓的朋友。”周生浑浊的眼珠在林砚和周时谦之间转了两圈。江蔓刚把百合插进床头柜的空瓶,就听见老爷子用没插针头的手背敲了敲茶缸。

“跨越几千公里来到这里,有心了。”

周时谦盯着林砚沾着温水的棉棒擦过周生掌心,那动作熟稔得像曾千百次替江蔓清理刻刀釉料。茶缸上的歪扭莲花被老爷子敲得发颤,恰如他此刻发紧的喉结。

江蔓指尖拂过床单褶皱,接着说道:“他外祖母是岘山人,特意来探望旧友的。”话音未落,她忽然想起母亲给的油纸包,刚转头看向林砚,病房门就被推开——主治医生捧着病历走进来,竟和林砚差不多年纪。

“阿砚?”医生唤了声,林砚转身笑着引荐:“这是我大学同宿舍的同学!”两人熟稔的语气让空气都添了几分暖意,江蔓握着油纸包的手顿在半空,目光在医生与林砚之间流转。

主治医生拍了拍林砚的肩膀:"我先查房,等下班给你打电话。"他指尖叩了叩病历夹,目光转向病床上的周生:"老爷子恢复得不错,不过肺部感染还得持续观察,昨天CT显示右肺中叶还有阴影,抗生素得再用三天。"

林砚俯身替周生调整输液管,指腹蹭过老人手背上的针眼:"痰培养结果出来了吗?"

"阴性,排除特异性感染。"医生翻开化验单,笔尖点在血氧饱和度那一栏,"氧饱和度维持在95%以上,但还是得注意翻身拍背,避免坠积性肺炎。"

听到这江蔓也算松了口气,低声道:“谢谢!”

医生摆了摆手走出了病房。

周生突然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三个去休息吧!这个点你张阿姨该来了。”

听到“张阿姨”,江蔓的眼睛瞬间就明亮了,她下意识地收起手中的油纸包可想了想还是拿了出来,上一辈的事情总该有个了结。“妈妈说这个该还给你了!”

周生的手指触到油纸包的瞬间,喉结剧烈滚动起来。"她……还留着?"周生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我以为她怨我,怕是早将她丢了…”

“妈妈说她从未曾怨过你,当她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她高兴的不行,”

周生的指尖在油纸包上颤出细密的纹路,忽然扯着氧气管笑起来,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沟壑无声的滑落,这么多年了该放下了!

走廊传来钥匙串的轻响,江蔓刚站起身,就看见提着保温桶的张阿姨立在门口。她身着藏青色棉麻旗袍,领口别着朵新鲜的白兰花,银簪挽起的发髻一丝不苟,连鬓角的碎发都透着妥帖。保温桶的藤编提手在她指间悬出优雅的弧度,鼻梁上架着的玳瑁眼镜滑到鼻尖,她抬眸时,镜片后的目光温澈如春水,先落在周生掌心的残木上,再转向江蔓时,眼角的笑纹里漾着岘山老槐树般的温润气息——那是种被岁月打磨出的娴静:“你就是蔓蔓吧!”

江蔓回头时,正看见周生眼角的笑纹里盛着月光,忽然想起幼时总趴在周生背上看他刻瓷,听街坊念叨"周师傅为了养这丫头,连相亲都推了"。

师母..."这声称呼刚落,她的哽咽便碎在喉间。张阿姨放下保温桶的动作忽然顿住,藤编提手擦过床头柜发出轻响,与当年周生替她磨刻刀时的沙沙声重叠。

“哎,好孩子!”张阿姨应着,藏青色旗袍随转身的动作漾开柔和的褶子,鬓边白兰花簌簌落了两瓣在保温桶盖上。她伸手去够江蔓时,腕间老银镯滑到小臂,镯身上刻着的莲花纹路恰好与江蔓后颈的纹身遥遥相对——那是周生年轻时照着桥栏残木雕的,说要等徒弟出师时当嫁妆。

藤编提手在床头柜上磕出的轻响还未散,江蔓己被揽进带着皂角香的怀抱。张阿姨掌心的薄茧蹭过她后颈的皮肤,像极了小时候周生替她抚平时常刻歪的莲花线条。林砚递来的纸巾上还带着体温,却见江蔓埋在师母肩头笑出声,眼泪砸在旗袍的蓝印花布上,晕开的水迹恰好漫过布料里衬。

周生挥着没输液的手往门口赶人时,氧气管在床单上拖出蜿蜒的线。走廊的夜风灌进电梯间,周时谦摸出车钥匙的指尖突然发颤。金属钥匙圈还留着体温,像极了刚才攥着江蔓手背时,她银镯硌在他掌纹里的触感。林砚按下负一层的按钮,电梯镜面映出三人并排的影子。

就在这时林砚的手机响了,他接过电话:“我刚进电梯!”说着将目光转向江蔓。“我还有事,明天回你电话吧!”林砚挂电话的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利落。“我还有点事办不能陪你回酒店了。”外祖母应该很想他了!

“没事,我送她!”周时谦的声音在电梯井的回声里落下,车钥匙被他捏得发响。

“麻烦了!”

“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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