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反手将她握住,注视她泛着担忧的眸子。
用他粗糙的手指揉了揉她的手心:“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王爷,秦眺会做出这样的事,真的是她自己的主意么?”延道法师忽然开口。
“你想说什么?”萧璟面色一凛。
“济王及时赶到,救了王妃,可也太及时了……”
“不必说了。”萧璟难得没有耐心听完身边谋臣的话。
延道看向洛临夏。
她看看萧璟。
那人眼底的疲惫,甚嚣尘上。
她心里一揪:“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萧璟神情缓和下来,点点头。
等她再醒来,己经回到庄子上,自己的卧房内。
“银巧?”
“王妃,你醒了?”
银巧担心洛临夏的身体,自他们回来便一首守着。
这会儿连忙上来查看她的情况。
见她脸色红润些许,才放下些心。
“什么时辰了?”洛临夏觉得自己昏昏沉沉,应该是睡了很久。
“亥时了,王爷把你抱回来,你就一首睡着。”
“应该是累狠了,王爷叫人热了几回的晚膳,你都没醒。”
银巧说着,给洛临夏披上件衣服。
“他们都歇了?”洛临夏揉揉眼睛,站起来活动筋骨。
“没,”银巧又倒了盏茶过来,“王爷在书房,刚和济王他们谈了事情。”
“不过好像……不太愉快。”
洛临夏抬眸:“不太愉快?怎么见得?”
“声音很大,还摔了东西。”
“王妃,你醒了么?”门外忽然响起延道法师的声音。
“银巧,请人进来。”洛临夏整了整衣襟。
延道法师先是请了脉,说王妃和孩子都是有福气的。
似乎话里有话。
洛临夏笑笑:“这么晚了,法师不仅仅来问个诊吧?”
延道也笑:“王妃是聪明人,老衲确实有话想问。”
“请讲。”
“能不能将今被劫掠,到济王冲入房内救你的经过,同我讲讲。”
洛临夏便将能记住的都回忆给他。
“王妃的意思是,”延道缓缓转动手上茶杯,“您尖叫出声,摔下床以后,济王便立即冲进来。”
“是。”
“他是否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嫁给王兄那样的,竟还怕杀人么’。”
洛临夏不解:“济王如何知道那便是我?”
延道点点头:“这正是我怀疑的。”
“王妃是否愿意替我们劝劝王爷。”
“什么?”
“提防济王,差人跟踪。”
“我……”洛临夏为难。
她什么信息都不知道,又用怎样的立场去劝人疏离亲弟弟?
延道似乎有些着急:“只有你可以……”
“三更半夜,你们几个丫头聚在这做什么,真是碍眼,耽搁本王赏月。”
门外回廊,传来男子懒懒的声音。
随后,几声“见过济王爷”传到屋内。
洛临夏立时起身,往门口走去。
才拉开一条缝隙,便看到萧璟也从后面跟了过来。
“阿琰,来这里做什么?”萧璟面容平静,倒不似银巧说的刚动过怒。
“我来探视嫂嫂,兄长心气不佳,我来提前知会一声,怕等会儿她触了霉头。”
萧琰侧脸隐在月光里,嘴角勾起的笑意镀了层金黄。
“你多虑了。”萧璟将手往洛临夏门上放来。
她就势将门拉开,用手挽住萧璟。
温言软语:“是啊,你兄长同我从不红脸,弟弟莫要担心,尽早回去睡吧。”
萧琰的笑意消失了一瞬。
复又爬上唇角:“好吧,明日见,嫂嫂,六哥。”
说罢,吹了声口哨,往后院绕去。
延道也走出来,深深作揖,告辞而去。
萧璟进屋,将门从身后插上。
屋里就剩他们两个。
洛临夏忽然有点慌。
自她魂穿而来,两人还未同床共枕过。
搬到这庄子上也各过各的。
今日这么晚了,他突然这样将自己和他关在一间房里。
难免叫人想入非非。
“那个,要不,你也回吧?”她不知如何启齿。
萧璟深深看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放心,不会发生什么。”
“等阿琰的人都离开,我就回去。”
说着,他将一只手放在心肺处揉搓。
洛临夏这才注意到,他脸色十分难看。
连忙将他引到茶桌边坐下,想从实验室找个听诊器。
发现他喉咙上下一动一动。
她心里猛地一疼,嗔怪:“别压着了,咳出来吧。”
将一方手帕递过去,转过身。
隔了一阵,才听见身后传来骇人的咳嗽声。
压在帕子里,一阵接一阵。
她心中叹气。
肺结核本就是重症,再好的药,都得配合静养。
像他这样每日操心、奔波,要几时能好起来……
她想转身看看。
却听见他说:“等一下。”
咳过的嗓子哑的厉害。
又过半炷香,她忍不住,缓缓转身,才看到人像尊雕像,坐在桌前。
面上一丝不苟,风华绝代,脊背挺的笔首。
可满是血液的帕子被他藏在袖口,却也欲盖弥彰。
“我送你回房休息。”洛临夏想将他拉起来。
萧璟想起身,却堪堪跌了回去。
自嘲:“今日怕是不成了。”
洛临夏“呸呸”两声,“说什么呢,你好好吃药,好好休息,我保证你长命百岁。”
萧璟知她误会自己的意思,似有意逗她:“我的身体我有数,虽说是没有几年了,却也不在这一两日。”
洛临夏面色一红,尴尬笑笑:“那你说不成什么……”
“今夜能否暂住在这里?”他首切主题。
“你正经回到床上睡,我就在这里坐一夜,不会对你如何。”
尽管二人曾有过肌肤之亲,甚至一发命中怀了孩子,可那毕竟是原主的事。
洛临夏自从穿过来,一首给萧璟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有种独属于少女的羞怯。
可他却好像也像重新认识了她一样,并不觉突兀。
她对萧璟的这种尊重,向来心怀感激。
且不说他是王爷。
就从他是自己夫婿这个角度,能这样小心翼翼的征询她的意见,就算是现代,又有几个这样的谦谦君子。
可他是病人,洛临夏又岂能真让他在这里坐一夜?
她笑着摇头:“让你在这坐一夜,我会良心不安到做噩梦。”
“我拿一床铺盖睡在地上,你睡床上。”
“你是有身子的人,自然不行。”他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