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故事听着怎么有点耳熟呢?哈,哈。”
徐蔚瞟了一眼应如月,虽然对方应该是看不见他的动作的,但还是心虚地移开眼,看向对面某剑灵,企图让这位唯二会张嘴活跃气氛的前辈说几句话。
前辈却没接收到他的眼色,撑着脑袋,微微侧头,听什么听得认真。
“剑灵前辈?”徐蔚奇怪,“怎么了?”
这下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符游。
符游也没隐瞒,指指楼上:“听其他八卦呢。”
话题竟然就被顺理成章转移开了,徐蔚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听了一会儿,道:“这不是刚那说书先生讲的魔头吗?听起来是个狠角色,若是碰到,恐怕会十分棘手。”
符游道:“故事既然己经成为故事,那必然比现世还要夸张三分。比如我看他现在讲的那《春霖晚》,现实中怕是也没那么多爱得死去活来的修士。”
徐蔚:“……”
应如月:“……”
说书先生正讲到那梅仲春和余双霖因为家族安排而被迫分离的感人桥段,徐蔚揉了揉鼻子:
“啊,嗯。前辈说得有道理,戏文里都不知夸张了多少倍。那离公子或许也没有传得那么邪乎。”
符游又说:“这又不一定。”
徐蔚:“前辈……”
符游没有说话,另一桌的交谈便传入众人耳中。
“为了离公子一人,拒绝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与其他城池的生意,离公子在城主这里面子未免也太大了……”
“……是啊。那流离城的离公子虽然威名在外,但毕竟是北边量火的魔修。枯骨城再怎么说也属于黑沙,就连黑沙城的生意都不要……”
“……难道城主想……”
“不会吧,枯骨城若真投靠量火,别说城中百姓乐不乐意,和北边隔着的几城是吃素的吗?”
另一桌行商打扮的魔族十分自来熟地坐了过去:“要我说,这件事恐怕由不得戌时玖……戌时玖在十六个城主中本就心慈手软,又受了离公子的恩情——”
“那又如何?即便有恩,也不至于窝囊到这种地步啊!”
“啧啧,你是不出门啊,没听过北边的事情吗?量火外城又乱起来了!”
“不是一首很乱吗,那些魔修可没什么素质,成日就知道打打杀杀,三十几个外城一年能换三百个城主吧?”
见多识广的游商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不,这次绝对不一样。
“十三魔头只剩下离公子一个之后,他销声匿迹了一百多年,如今又东山再起啦!出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屠了一个外城,后来又接连吞并了几座城池,量火那帮魔修和黑沙北边的魔族都很是忌惮他,将他和内西城城主并称为五大魔呢!”
“好大的口气!区区魔修,还敢自称‘大魔’?”
“你这话最好不要去量火说……那离公子的手段可残忍得很,也邪门得很呢!”
“……这不大家都是魔嘛。照兄所说,那离公子的野心是量火内城?”
“怪就怪在这里。这流离城地方越来越大,却没有跟内城交涉,仿佛那人就愿意待在外城那个乱糟糟的地方……”
“……不会想要包围吞并内西城吧?这就太过不自量力了……”
“……”
市井百姓最是对这等内容津津乐道,转眼间《春霖晚》也没什么人听了,几个人全都凑过去讨论离公子去了。
眼见着事情传得越发离奇,却听破空声响,接着一声闷响,一根骨头“砰”地打进下面魔族的桌子里。
地下声音一静,接着那魔族便气恼地嚷嚷起来:“谁啊?就你修为高了不起是不是?”
众人抬头,却看到两个身形一模一样的人影,披着暗红色斗篷,兜帽遮住大半张脸孔,只露出一截洁白没有血色的下巴。
那斗篷上用血红色的线绣着火焰一样的暗纹,看到那衣服,嚷嚷的人瞬间噤声。
旁人还要说些什么,被先前那行商魔族拉了拉袖子,住了嘴。
楼上的人发出毫无感情的平静声音:“休得背后妄议公子。”
另一人道:“否则,后果自负。”
二人说完,乱哄哄的酒楼顿时鸦雀无声。
没有人动,那二人便隔着兜帽一首面对着说话的魔族。
那魔族流下冷汗,终于态度恭敬小心开口:“知道了,知道了……”
那二人得到回应,终于满意,在所有人的目视中结了账,离开酒楼。
他们离开后,开始噤声那人才小声说:“那就是离公子派来监督货物进展的人……”
收拾桌子的小二似乎见怪不怪,自言自语道:“这几日每天都来呢,点一桌菜,一口也不动,真是浪费……”
“……”
热闹看够了,符游眼珠一动,笑了:“嚯,真是好大的威风。这下我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徐蔚:“……前辈,我等初来乍到,还是远离是非的好。”
符游想了想,说:“你说得对。虽然是你中意的这位姑娘让我们落在了这个魔头聚集之地……”
他目光看向应如月,后者行了一礼,权当抱歉,但毫无悔过的意思。徐蔚顿时心情复杂:“前辈……”
符游轻笑一声,继续道:“但接下来要去哪里、干什么,还得看我剑主的意思。若真的要去那个地方……”
虽然应如月和徐蔚多半不会对灰河魔焰沼的恐怖有太大认知,但为了避免抵触,他还是一笔带过了那三个字。
“……咱们也不一定会往北边走,去那魔头的地盘不是?所以剑主,一会儿咱们往哪里去呢?”
他看向际沧海,盯着他一如既往毫无波澜的表情。
际沧海放下茶杯,淡淡开口:“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