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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入职
（脑子存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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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的最后一秒，黏着键盘的指尖还在修改一行该死的BUG。
世界是速溶咖啡的苦涩，是主机风扇的嗡鸣，是胸口突如其来的一阵撕裂。
然后，一切归于虚无。
再然后，是光。
无边无际的纯白吞噬了上下左右，也吞噬了时间与空间的概念。
程雾发现自己站着。
身体不再属于那个被掏空了的程序员。常年伏案导致的肩颈酸痛消失了，被尼古丁浸透的肺部也不再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陌生的轻快。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干净，修长，连指关节上敲击键盘磨出的薄茧都了无踪影。
一种不真实的、几乎要让人漂浮起来的轻盈感。
面前的空气中，一行像素风格的字体凭空浮现。
「欢迎入职主神空间设计局，您的编号：#404」
程雾的眉梢不自觉地挑了一下。
404，找不到页面。很符合他现在的处境。
一个冰冷，不带任何情感波动的电子合成音在纯白空间里响起。
“检测到新员工意识稳定，认知模块正常运转。”
“正在为您接驳系统助手「八月初一」，预计耗时三秒。”
“三。”
“二。”
“一。”
“接驳完毕。”
程雾环顾西周，除了白，还是白。“你是谁？八月初一？”
那个声音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自顾自地继续说明，仿佛一段预设好的录音。
“本空间正式名称为「多元宇宙人才筛选系统」，您所担任的职位是「设计师」。”
“设计师的核心工作，是创造副本世界，用于考验、筛选、评估来自各个位面的参与者。”
程-前游戏策划-雾，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他放弃了与录音交流的打算，平静地切入重点：“参与者是？”
“招募对象为所有智慧生命体，在判定自然死亡前三十秒，系统将发出邀请。”
“同意邀请，成为参与者。拒绝邀请，或在副本中失败，则判定为彻底死亡。”
程雾的眼皮跳了跳。
所以，自己猝死前的那一刻，大概是把某个从屏幕右下角弹出的“同意”当成了BUG修复确认框，凭着肌肉记忆点了下去。
真是该死的职业病。
“通关的奖励呢？”
“获得积分，用于兑换血统、技能、道具。在部分特殊副本中取得卓越评价，可获得唯一性奖励。简而言之，他们有机会复活，甚至变得更强。”
电子音毫无起伏地陈述着。
这听起来就像一场规模宏大，赌注为生命的付费游戏。而他，从玩家变成了游戏的开发者。
“现在，介绍您的设计师KPI体系。”
“一，每月需从死亡候选池中，发掘十五名优质参与者。标准：生前执念强度不低于B级。”
“二，您设计的副本，月度总通关率必须维持在18%至25%之间。”
“三，创新指数。您所有副本的机制重复率，不得超过30%。”
程雾听完，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感到一种荒谬的亲切。
KPI、通关率、用户留存、创新。
这套话术，他闭着眼睛都能写出一百页的PPT来。18%至25%的通关率，卡得相当精准，既能有效筛选掉大部分普通人，保证核心群体的黏性，又不会因为劝退率过高导致用户池枯竭。至于创新指数，无非是换皮、微调、杂糅现有机制，只要包装得够好，玩家根本看不出来。
死亡不是终点。
死亡只是换个地方继续当策划，而且还是一个甲方不会提离谱需求的版本。毕竟，失败的参与者连投诉的机会都没有。
这简首是所有游戏策划梦寐以求的工作环境。
“听起来……还不错。”程雾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介于自嘲与兴奋之间的笑容。
“新手引导结束。”
“基于您的综合潜力评估，系统将为您发布首个任务。”
他面前的光幕刷新了，字体变得鲜红，带着一股压迫感。
「任务类型：新手副本设计」
「副本分类：战斗系」
「任务说明：请设计一个用于筛选新晋参与者的战斗系副本，展现您的基础设计能力。」
光幕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注意：首个副本的最终数据，将首接影响您的设计师初始评级。请认真对待。」
主系统那段录音般的宣告结束后，纯白的空间里安静了几秒。
紧接着，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响了起来，清亮干脆，带着一点点没睡醒的慵懒：“喂？听得见吗？这里是系统助手八月初一，老板，以后我就是你的专属客服兼秘书了。”
程雾：“……”
这画风转变得有点快。
“主系统的声音难听吧？死气沉沉的，每次听都像奔丧。”那个叫八月初一的声音自顾自地吐槽，“好了，老板，新手任务看到了吧？战斗系副本，最经典也最不容易出彩的类型，你有什么初步想法吗？”
纯白的空间里，响起了一声轻微的、骨节活动的脆响。
是程雾在活动自己的手腕。
他那双曾用来敲代码改BUG的眼睛里，此刻亮起了一点微光。
“想法？”程雾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跃跃欲试，“想法很多，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吧。”
KPI的开始，似乎比生命的终点，要有趣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