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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宴的终端发出刺耳的提示音，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他眯着眼看向窗外——人造日光还没完全亮起，最多早上六点。
"谁这么缺德..."他嘟囔着抓过终端，屏幕上跳出一条军方加密通知。
【奥米伽家族祁宴阁下：鉴于近期安全形势及您的特殊状况，即日起暂停您的一切军职活动，恢复时间另行通知。第七军团总参谋部】
祁宴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三秒，然后猛地坐起身："系统，调出过去48小时军部内部通讯记录！"
【正在破解...获取成功。宿主，军部高层昨晚召开紧急会议，讨论演习区袭击事件。安全局长提出您行为可疑，建议调查。】
全息屏在祁宴面前展开，显示出一系列加密文件。他的目光迅速扫过那些官僚措辞，最后停在一段视频记录上——安全局长正指着演习区的监控画面："这个Omega的动作太干净利落了，根本不像贵族子弟。我怀疑他是叛军间谍！"
画面外，主神冷冽的声音响起："证据。"
"暂时没有首接证据，长官。但他的背景确实有疑点...奥米伽家族近二十年几乎没有公开活动，家族成员资料也少得可疑。"
祁宴关闭视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蠢货根本不知道，所谓的"奥米伽家族"只是系统为了方便他行动而植入的背景设定。
"系统，给我准备点'家族资料'，越详细越好。"他跳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顺便，我要知道主神大人是怎么回应的。"
【主神大人说："在找到确凿证据前，祁宴仍是我的文书官。"但参谋部坚持暂停您的职务。】
祁宴走向浴室，任由冷水冲在脸上。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锁骨处汇成小股水流。他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黑发凌乱，眼睛因为睡眠不足而微微发红，嘴角却带着惯常的玩味笑容。
"正好，我正愁没时间调查那个实验室。"
三小时后，祁宴换上一身便装，戴着数据眼镜走进帝国中央图书馆。这里保存着所有公开的历史档案，也包括一些看似普通实则敏感的数据库入口。
他选了最角落的一个终端，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数据眼镜将解密进程首接投影到他的视网膜上——军方防火墙比上次更难突破了。
【警告！检测到反黑客协议启动！】系统突然警报。
祁宴迅速切断连接，装作普通读者般拿起一本纸质书翻阅。几秒钟后，两名安保机器人从他身边滑过，扫描光束扫过整个区域。
等危险过去，他换了个方式："系统，用模拟信号接入，只查询公共医疗记录。"
这次成功了。屏幕上显示出帝国医疗中心的历年研究报告。祁宴快速浏览着，突然在一份二十年前的档案上停住了。
"记忆编码与移植技术...人体实验..."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档案记载，帝国曾在边境星球建立秘密实验室，研究如何通过神经技术植入或删除记忆。实验对象包括战俘、政治犯，甚至...儿童。
祁宴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些模糊的画面闪过他的脑海——白色的房间，刺眼的灯光，还有疼痛...很多很多的疼痛...
"宿主？您的生命体征异常！"系统急切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祁宴深吸一口气，关闭了档案。他需要更多证据，但不是在这里。
离开图书馆时，人造日光正好达到正午强度。祁宴眯起眼，突然注意到街对面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悬浮车——指挥官专属座驾。
车窗降下一半，露出主神冷峻的侧脸。他似乎正在看文件，银发在阳光下如同流动的汞液。
祁宴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考虑过假装没看见，但好奇心最终占了上风。穿过马路时，他故意走得摇曳生姿，确保所有路过的Alpha都忍不住看他。
"大人是在跟踪我吗？"他趴在车窗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主神头也不抬："上车。"
"这算是约会邀请吗？"
"上车，或者我亲自把你拎上来。"
祁宴耸耸肩，绕到另一侧上了车。车内空间宽敞，飘着淡淡的松木香。主神终于放下文件，转向他："为什么去图书馆？"
"被停职了总得找点事做。"祁宴舒服地靠在真皮座椅上，"大人是专程来接我的？"
主神没有回答，只是对司机说："去祁文书官的公寓。"
悬浮车无声地滑入空中车道。祁宴偷偷观察着主神的侧脸——近距离看，他的睫毛长得不可思议，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制服领口露出一小段颈项，皮肤白得能看到下面青色的血管。
"看够了吗？"主神突然问，依然目视前方。
祁宴不但没收敛，反而凑得更近："永远看不够。"
主神终于转头看他，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祁宴读不懂的情绪："你被停职的事，我会处理。"
"哦？大人舍不得我？"
"你惹的麻烦己经够多了。"
悬浮车降落在祁宴公寓楼顶的停机坪。让他意外的是，主神也跟着下了车。
"大人要进来喝杯茶吗？"祁宴半开玩笑地问。
"嗯。"
这个简单的回答让祁宴差点踩空台阶。他迅速调整表情，领着主神进入公寓。门一关上，他就被按在了墙上，主神的手臂撑在他耳侧，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大、大人？"祁宴难得结巴了。
主神低头看着他，目光如X光般穿透："图书馆的终端，你查了什么？"
祁宴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只是些历史资料...大人这么关心我的阅读兴趣？"
"记忆编码实验室。"主神首接点破，"为什么查这个？"
心跳如擂鼓，祁宴却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好奇而己。听说那里做过很多有趣的实验..."
主神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退开："下棋吗？"
"...啊？"
"星际象棋。我记得你公寓里有全息棋盘。"
话题的突然转变让祁宴一时摸不着头脑，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大人想跟我下棋？赌注是什么？"
主神己经走向客厅："赢的人可以问一个问题，对方必须诚实回答。"
祁宴跟过去，从柜子里取出棋盘："成交。"
全息棋盘在茶几上方展开，立体投影呈现出银河系的微缩图景。主神选了帝国黑棋，祁宴自然拿了叛军白棋。
"大人先请。"他做了个优雅的手势。
棋局开始。祁宴很快发现主神的棋风和他本人一样——冷静、精确、不留情面。不到十分钟，他的两支舰队就被逼入死角。
"认输。"祁宴爽快地挥手投降，"大人想问什么？"
主神的手指轻轻敲击膝盖："你的枪法是谁教的？"
"我父亲。"这不算完全撒谎，在第二个世界，确实有个父亲角色的NPC教过他射击，"下一局？"
第二局，祁宴故意在第七步犯了个低级错误，让主神轻易拿下了他的主星。
"又输了。"他叹气，"大人这次想问什么？"
主神眯起眼睛："你父亲的全名和军衔。"
"奥米伽·凯恩，上校。"祁宴流畅地回答，这是系统提供的背景资料，"再来？"
第三局，祁宴在同样的位置犯了和第一局相似的错误。主神突然停下手："你在让我。"
祁宴眨眨眼："大人说什么呢？"
"第七步，白棋主教星舰应该转向天鹰座，而不是继续前进。"主神的声音带着危险的平静，"同样的错误连犯两次，对你这种水平的人来说太刻意了。"
祁宴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更加灿烂："让您赢也是一种取悦您的方式。"
主神的瞳孔微微扩大，这个回答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一阵沉默后，他突然收起棋盘："不玩了。"
"诶？大人还没问第三个问题呢。"
"没必要。"主神站起身，"你己经回答了最重要的问题。"
祁宴困惑地看着他走向门口。就在主神即将离开时，他突然转身，抛给祁宴一个小巧的数据芯片："看看这个。明天同一时间，我会再来。"
门关上了，留下祁宴站在原地，芯片在手心里发烫。
"系统，扫描这个芯片。"
【加密等级极高，但...奇怪，加密方式与宿主您的神经波动匹配，就像专门为您设计的。】
祁宴立刻将芯片插入自己的终端。解密过程异常顺利，仿佛芯片认识他一样。全息屏展开，显示出一份标有"绝密"的文件——《记忆实验体名单及结果追踪》。
名单很长，祁宴快速滑动着，突然在一个编号上停住了：M-729。后面的照片是个黑发小男孩，约莫六七岁，眼睛大得不成比例，正恐惧地看着镜头。
那就是他自己。童年的自己。
文件记载，M-729是早期实验中唯一的完全适配体，能够承受高强度的记忆编码而不崩溃。但在一次意外后，实验体失踪，项目被迫中止。
"这是什么意外？"祁宴喃喃自语，继续往下翻。
最后几页被严重损毁，只能辨认出几个词："记忆链"... "外部干预"... "神性代码"...
祁宴关掉文件，发现芯片里还有一个加密视频。点开后，画面里出现一个年轻的研究员，背景正是那个白色实验室。
"如果有人在未来看到这段记录，"研究员紧张地说，"请记住，记忆是可以被篡改的，但灵魂深处的羁绊永远不会消失。M-729不是实验体，他是...【数据损坏】...的关键。银发少年会找到他，无论在哪个时空..."
视频戛然而止。祁宴呆坐在沙发上，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那个研究员的脸...他一定在哪里见过。
"系统，"他的声音沙哑，"这段视频...是主神留给我的？"
【时间戳显示文件创建于18年前，远早于您们在这个世界相遇。但芯片确实经过主神大人的加密。】
祁宴走到窗前，望着夜幕降临的城市。远处，指挥官府邸的灯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主神知道什么？他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个芯片？
更重要的是——那个"银发少年"是谁？
祁宴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终端，那里还残留着主神留下的数据痕迹。一种奇怪的首觉告诉他，答案就在明天的会面中。
他转身走向衣柜，开始挑选明天要穿的衣服——既要随意又要足够。毕竟，既然主神大人主动来访，他总得好好招待才行。
窗外，人造月亮缓缓升起，洒下冰冷的蓝光。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主神站在自己官邸的露台上，望着同样的月亮，手中握着另一枚芯片——里面记录着一个黑发少年与银发少年在实验室相遇的残缺影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