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让阿万留在那里盯着他们有没有什么新的动作呢,结果就没后续了。”
比她在京城看见的还要无聊。
屈青戳戳遥京的脑袋,遥京问他干什么。
“想看看里面装了多少大智慧。”
算他会说话。
差不多要到家了,遥京抱着一堆石头看他:“进去喝杯菖蒲酒呗。”
“……好。”
走了没两步,遥京拧了拧眉毛,屈青走到她身旁,只听见她近乎懊恼的声音。
“早知道不让阿万先回家了……”
“怎么了?”
屈青关怀地碰了碰她的额头。
也没有发热啊,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遥京欲言又止,终于把邪恶的目光放在了屈青身上。
“屈青,我今天是不是帮了你大忙?”
自然是的,没有她的话,事情会变得麻烦很多。
“是。”
那遥京就放心了。
“呼……”
遥京舒了一口气,紧接着把石头全塞进屈青怀里。
“我帮了你,你也帮我顶一顶南台的火气吧。”
那天屈青时隔多日,又被南台骂了个狗血淋头。
因为碎成渣渣的石头们。
罪魁祸首遥京就坐在椅子上,饮了一杯菖蒲酒,眼神迷迷瞪瞪,撑着下巴听南台骂人。
还读书人呢。
骂得一点都不文雅。
粗俗,太粗俗!
正义的她当然不能容忍此事发生,她站起来,对南台不止的怒火中进行了义正言辞的附和:“对!”
“过分!”
“太心痛了!”
她声势浩大,南台止了骂声,受批的屈青抬眼,两人都看向她。
到底还是屈青先看出她喝醉了,把摇摇晃晃的人扶住,不知所措。
“先生……”
“啊……喝醉了。”
南台倒了倒杯里一滴不剩的酒,告诉屈青结论。
屈青哑然。
还说他呢,自己就是个一杯倒。
屈青弯了弯眉毛,轻声和南台说:“上一次,也是因为她挨了先生的骂。”
南台以为他说的是他带着受伤的遥京回来那次,便道:“那是你活该被骂。”
屈青却想的是多年前她将桃子塞回自己手里那次,她无论从前还是现在,都没变过。
知他们说的不是一回事,但他还是说:“嗯,我活该。”
端午,有人欢喜落泪,有人黯淡离场。
遥京混混沌沌睡了一觉。
她己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那么小的自己了。
朝城多雨,越晏离开的那段时日里,似乎雨总是下个不停的。
难得一个好天气,南台却要去学堂里给人上课。
遥京头上戴了一个铃铛,是南台为了防她被别人抱走了也没有个声响,给她戴的。
铃铛挂在发丝上,走几步路就“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遥京不喜欢被人看着,就偷偷把铃铛拽了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
铃铛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发出最后一点铮鸣。
遥京己经爬到树上去了。
因为这么好的天气不能随性地出去玩,这让她很窝火。
又想到越晏久久不回来找她和南台,担心他不要自己了。
各种她忧心却又解决不了的事压在遥京身上,没一会儿她就抱着树干偷偷掉眼泪。
地上的铃铛突然响了一下。
遥京窝在树上一动不敢动。
来找她的只有可能是南台,可是她不想让南台知道自己在这里。
“今天不是晴天吗?怎么又下雨了。”
不是南台。
遥京转头,往下看。
有人拨开了桃树的层层细叶,正仰着脸看她。
遥京满脸泪痕,眨眨眼,几滴泪珠又摔下去。
啪嗒啪嗒摔在了树下的人身上。
恍然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你在下雨啊。”
树下的人是谁来着?
一张想不起来的脸,却隐隐熟悉的声音。
不等她想明白,一颗系着红绳的铃铛递到她面前。
遥京只记得那只朝她张开的手掌上,细细的生命线曲折,但深长清晰,躺着南台给她的铃铛。
“迢迢。”
他在叫自己。
遥京没接他手里的那只铃铛,自己慢慢爬下了树。
红绳是用来系她的头发的,她拽掉了铃铛,头发自然也散了一半。
稚气的孩子一句话不说,拽着他的衣袖。
“哪有你这样的?”
他无奈道,人己经绕到她身后,不熟练的双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扯自己的头发,将铃铛系回脑袋上。
少年生疏的手法在她的头皮上似是纵舞。
简而言之——痛痛痛!
“嗷——”
遥京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天光大亮。
窗外的鸟开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满室静谧。
“……”
“叫什么叫什么?”
南台敲了敲门。
遥京摇头,想到南台看不见,又接着喊:“没事!”
自己坐了一会儿,想到没来的阿万,心里有些奇怪。
“哪天不是早早蹲在门口,怎么今天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推开阿万的卧室。
室内没什么摆件,阿万来时就没带什么东西,什么都是后来她给他置办的。
从前她以为阿万只是不能人言,但至少应该喜欢她给的东西。
可是她看了看什么都在的屋子,和桌上压着的一张纸。
纸上只西个字。
“承蒙照顾。”
没良心的东西。
既不喜欢她的东西,一样没带走;留下的纸也通没有其他的话,不说去了哪,什么时候再见。
……大抵是再也不见了的。
遥京知道他不是越晏找来的人很久了。
不过不是从越晏写的信中,她仍旧不知越晏回京之后早早给她寄了信。
不知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只是南台那个老头子能察觉到的事,她何尝察觉不到。
她收到越晏的第二封信时,在夜里打算重新誊抄一遍,看见原信上问起阿万的事。
本忘在脑后的疑惑重新浮现。
阿万究竟是不是越晏找来的人。
经她几天观察,终于确定。
阿万确实不会是越晏找来的人。
只是见他虽有些脾气,但是却没有异心,便也将人留在身边放着了,反正他那点功夫……不提也罢。
对她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加之朝城能听她说话的人的确少,南台老,精神脆弱得反倒像还童了一般,听着人说话就像是听人讲睡前故事。
没听人说几句就睡着了。
阿万是个好听众,还顶不了嘴。
这实在是上天恩赐。
也罢,反正也没给他工钱,倒平白帮她做了很多事。
不算亏了。
只是她那好哥哥,定要早早派人来帮工啊。
怎么的这年头人那么难找,过了那么些时日都没找到帮工?
只是她知一不知二,不知道阿万背地里偷摸地把多少人打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