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祠堂的金丝炭炉爆出青焰。苏晚晴望着木偶脸上的“血迹”逐渐凝结成双生莲纹,老夫人的尖叫混着暴雨声撞开祠堂木门,十二名持刀婆子闯入,刀刃在烛火下泛着幽蓝——那是淬了蛊毒的杀人利器。
“苏晚晴,你竟敢用邪术诅咒如烟!”老夫人拄着龙头拐杖,护甲上的红宝石映着炭火,像极了母亲血书里的“血”字,“来人,给我拿下这妖女!”
顾承煜忽然挡在苏晚晴身前,狼首令在掌心转出冷光:“老夫人可知,祠堂之下是前太子的衣冠冢?”他踢开脚下的青砖,露出底下的鎏金碑文,“擅闯者,按镇北军律,当斩。”
婆子们的刀刃齐齐顿住。老夫人望着碑文上的雄鹰图腾,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前太子被诬陷通敌时,镇北军曾用同样的图腾火漆封印皇城。她后退半步,拐杖撞上神龛,二十八具木偶齐齐晃动,发出细碎的嗡鸣。
“前太子早己死无对证……”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是吗?”苏晚晴举起双生平安扣,扣面莲纹在火光中投射出巨大的阴影,覆盖了老夫人惊恐的面容,“母亲的血书、父亲的胎记、还有这对平安扣,哪一样不是证据?”她顿了顿,指了指顾承煜心口的朱砂痣,“而他,才是真正的前太子遗孤。”
全场哗然。顾承煜解下玄色劲装,露出内衬上的镇北军暗纹——那是用金线绣的双生莲与雄鹰交织的图案,与苏晚晴的平安扣纹路分毫不差。老夫人忽然狂笑,护甲抓向自己的脸:“遗孤?当年前太子断首于午门,你不过是个野种——”
“够了!”顾承煜抽出短刀抵住她咽喉,刀背映出苏晚晴坚定的神情,“镇北军二十万将士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何况……”他指了指地宫入口,“前太子的秘宝里,藏着能证明一切的遗诏。”
苏晚晴转身走向青铜棺椁,双生血在棺盖上绘出完整的双生莲阵。棺盖缓缓开启的瞬间,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照亮了祠堂内镇北军的暗纹图腾——原来整个侯府祠堂,竟是按镇北军的“雄鹰护莲”阵建造。
“那是……”秋菊惊呼。
棺椁内躺着的并非尸骨,而是个鎏金匣,匣盖上刻着前太子的亲笔:“双生莲开,镇北重光。”苏晚晴颤抖着打开匣子,里面是卷着龙纹黄绫的遗诏,还有枚刻着“镇北王”的玉印。顾承煜见状单膝跪地,狼首令与玉印共鸣,发出清越的钟鸣。
老夫人忽然冲向鎏金匣,却被少年伸出的红绳绊倒。她望着少年腕间的“忠”字标记,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被她灭口的稳婆——原来李氏的养子,竟是前太子安排在侯府的暗桩。
“你以为杀了李氏就能灭口?”苏晚晴捡起老夫人掉落的密信,“柳氏母女不过是你的替罪羊,当年调换安胎药、买通稳婆、甚至毒杀母亲的人……是你!”
老夫人瘫坐在地,护甲深深扎进掌心:“是,都是我!月如发现了嫡庶掉包的秘密,还说平安扣里藏着前太子的秘宝,我不能让她毁了苏家……”
“所以你就用蛊术控制李氏,让她在母亲的药里下毒?”苏晚晴逼近她,“甚至在我出生时,让稳婆谎报双生女死讯,将我扔去乡下,只为了让柳如烟顶着嫡女身份,攀附顾府获取军事情报?”
顾承煜的瞳孔剧烈收缩:“你说什么?顾承轩通敌的情报……”
“正是老夫人通过柳如烟传递的。”苏晚晴展开密信,上面赫然盖着顾府的火漆印,“聚贤赌坊的赵管事、西域商队的密使,都是老夫人豢养的眼线。”
惊雷炸响,震得祠堂梁木簌簌落下。顾承煜忽然握住苏晚晴的手,将双生平安扣与狼首令同时按在鎏金匣上,黄绫遗诏自动展开,前太子的字迹力透纸背:“孤遭奸臣构陷,唯双生莲可证清白。镇北军听令,若双生现世,当护其周全,共讨逆贼……”
老夫人忽然暴起,掏出藏在拐杖里的毒针刺向苏晚晴。顾承煜眼疾手快,用短刀劈开毒针,针尖却划破了苏晚晴的袖口,露出腕间的银镯子——那是李氏的遗物,此刻正泛着诡异的绿光。
“不好!”顾承煜抓住她的手腕,“毒针上有西域蛇毒,与李氏的蛊毒同源!”
苏晚晴只觉一阵眩晕,双生血在血管里沸腾,竟将毒素逼成黑血从伤口渗出。顾承煜见状立刻撕下衣襟为她包扎,指尖触到她腕间的脉搏,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过的双生感应——此刻他竟能感受到她的疼痛,如自己的伤口般清晰。
“承煜……”苏晚晴轻声唤他的名字,第一次没有用“世子爷”的尊称。
顾承煜抬头,对上她的眼眸。雨水从破损的窗棂渗入,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却洗不去他眼底的温柔:“我在。”他顿了顿,声音低哑,“别怕,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老夫人望着眼前的场景,忽然发出凄厉的笑声:“双生感应?前太子的双生诅咒?哈哈哈哈……你们以为解开蛊毒就能万事大吉?皇帝早就知道镇北军的谋划,此刻顾承轩己经带着御林军包围了侯府!”
祠堂外果然传来马蹄声,顾承轩的叫嚣混着金属碰撞声传来:“苏晚晴,你私通反贼,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顾承煜猛地起身,狼首令在掌心转出残影:“来得正好。”他转头望向苏晚晴,“带着遗诏从地宫走,我去引开追兵。”
“不!”苏晚晴抓住他的手,“双生莲开,镇北重光。”她举起玉印,“既然前太子命我们共讨逆贼,那就一起面对。”
顾承煜凝视她眼底的坚定,忽然轻笑。他抽出长剑,剑尖挑起老夫人的头巾,露出她藏在白发下的蛊虫咒印——那是与柳如烟相同的诅咒标记。
“老夫人,”他的声音带着冰寒,“镇北军的审判,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