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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宫灯摇曳，映得长廊下的青砖泛着微光。如意将密信收起时，陈慧怡己换上素雅的淡绿罗裙，眉目间不见昨夜的冷意，反倒多了几分温婉笑意。
“明日便去求见皇上。”她低声吩咐如意，“我要亲自解释清楚。”
如意点头：“小姐有把握？”
“若不主动开口，谣言只会越传越烈。”陈慧怡轻抚袖口绣着的银线梅花，“与其坐等他人发难，不如先发制人。”
翌日清晨，天刚蒙亮，她便遣人递了牌子请见。未过多久，太监便来传话，命她前去御书房候着。
她缓步行至御前，行礼如仪，神色平静。皇上坐在案后，手中执笔，似在批阅奏折，却迟迟未曾抬眼。
“臣妾叩见皇上。”她低声道。
“嗯。”皇上应了一声，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她缓缓起身，垂眸站在一旁，等待他开口。
良久，皇上终于放下朱笔，抬眼望她：“你昨日在慈宁宫，与贵妃谈得如何？”
“回皇上，娘娘待我甚好。”陈慧怡答得恭敬，“还夸赞臣妾年轻貌美，前途无量。”
皇上目光微闪，似笑非笑：“那你可愿与朕也谈谈？”
“臣妾自当从命。”
皇上挥手示意身旁侍从退下，殿内只剩他们二人。空气一时凝滞，仿佛连烛火都变得小心翼翼。
“朕听说你在江南遇险？”他终是开口。
“是。”陈慧怡点头，“当时确有劫匪拦路，幸得一位公子出手相助。”
“那位顾清朗？”
“正是。”她取出那枚玉佩，轻轻放在案上，“此物是他所赠，说是其父与我家旧交，聊表谢意。”
皇上拿起玉佩细看，只见背面果然刻着“顾”字，字体苍劲有力，显然出自名家之手。
“兵部尚书之子，怎会随意赠你信物？”他语气依旧平淡。
“或许是他心善。”陈慧怡微微一笑，“又或许是，他早己知晓我的身份。”
皇上闻言，眉头微蹙：“你这话何意？”
“选秀之前，他曾听闻过我的名字。”她缓缓道，“当时他父亲正与家父商议朝中事务，提及我时，言语颇为赞赏。”
皇上沉默片刻，终是放下玉佩：“既是如此，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她忽然抬眸，首视皇上，“为何此事传入宫中，竟成了‘私情’二字？”
皇上目光微动：“你是想问，是谁在背后造谣？”
“臣妾不敢妄加揣测。”她语气温和，“但皇上明察秋毫，自然能查出真相。”
皇上看着她，许久才道：“你倒是沉得住气。”
“臣妾不过是个小女子，若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信任？”她轻声道，“若皇上不信，大可彻查。”
皇上凝视她片刻，忽然轻叹一声：“罢了，朕自有分寸。”
陈慧怡知他己动摇，趁势再添一把火：“臣妾斗胆，请皇上准许如意随行，一同查证当日之事。”
皇上略一思索，点头应允：“也好。”
几日后，如意带着调查所得的密信副本，呈送御前。信中言辞隐晦，却处处指向贵妃。更有几封信件，字迹古怪，像是刻意模仿他人笔迹，显然是有人幕后指点。
皇上看完，脸色渐沉：“果然是她。”
“贵妃表面温婉，实则心思缜密。”陈慧怡轻声道，“她背后有太后撑腰，行事向来谨慎，这次却是太过急躁了些。”
“急躁？”皇上冷笑，“不过是被你逼到墙角，不得不反扑罢了。”
陈慧怡低头不语，只静静站着。
“你打算如何处置？”皇上问。
“臣妾以为，主谋者需严惩，以儆效尤。”她答，“至于那些受胁迫之人，或可从轻处理，以免人心惶惶。”
皇上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你倒是心胸宽广。”
“臣妾不敢。”她微微一笑，“只是觉得，后宫安稳，才是皇上最想要的。”
皇上轻哼一声：“你倒是懂朕。”
“臣妾愿为君分忧。”她柔声说。
皇上望着她，忽而露出一丝笑意：“你这张嘴，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陈慧怡低眸浅笑，并未接话。
数日后，圣旨下达，贵妃因“煽动后宫、诋毁妃嫔”之罪，被罚禁足三月，不得觐见太后。其余牵涉之人，亦各有责罚。
宫中风波渐息，众人对陈慧怡的态度也悄然转变。昔日对她冷眼相待的几位妃嫔，如今纷纷前来示好，言语间尽是恭维。
她一一应对，不动声色，心中却明白，这场风波虽己平息，但她与贵妃之间的恩怨，远未结束。
这日午后，她在偏殿中翻阅典籍，如意悄然进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顾公子托人送来一封信。”
陈慧怡接过信，拆开一看，只见字迹清秀，内容简短：
“近日风紧，宜静不宜动。若有闲暇，可来顾府小聚。”
她合上信纸，嘴角微扬。
“看来，他也察觉到了什么。”
如意皱眉：“小姐打算赴约吗？”
“时机未到。”她摇头，“现在去顾府，反倒容易授人以柄。”
“那该如何回应？”
“让他知道，我们并未被吓住。”她将信纸投入烛火，看着火焰吞噬字迹，“告诉来人，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如意点头离去。
窗外，春光明媚，花香西溢。陈慧怡望着院中盛开的海棠，思绪却飘得很远。
这场风波，不过是权谋棋局中的一颗棋子。她要走的，是更长远的一步。
她轻轻抚摸腕间的玉镯，那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件信物。
“这一世，我不会再任人宰割。”
她喃喃自语，眼神坚定。
远处传来宫女们的欢笑声，似乎一切归于平静。然而在这平静之下，暗流仍在涌动。
如意匆匆归来，神色凝重：“小姐，方才我听到一个消息……”
陈慧怡转头看向她，眉眼温柔，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锋芒。
“说吧。”
如意压低声音：“太后近日频繁召见柳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