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幻机甲,龙婆百变

旧事再重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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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灵幻机甲,龙婆百变
作者:
十八份人格
本章字数:
3368
更新时间:
2025-06-16

次日清晨,封门村裹着层灰蒙蒙的晨雾,像块被岁月磨得起毛的薄纱。远处山峦在雾气里忽隐忽现,青黛色的轮廓时浓时淡,宛如水墨画卷被人泼了半盏隔夜茶,氤氲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郭秋熙裹着皱巴巴的病号服从医院侧门踉跄而出,左脚的拖鞋不知何时断成两截,前半截卡在排水沟里,后半截软塌塌地耷拉在脚跟上。右脚袜子早破得不成样子,三个脚趾头轮流从破洞里探出来,随着他一瘸一拐的步伐,在青石板路上拖出断断续续的水渍。

怀里揣着的病历本突然被一股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邪风卷走,白色纸张在半空翻成凌乱的蝶,飘飘荡荡挂在了村口那棵歪脖子槐树上。病历本边角被风掀起,像极了招魂幡,泛黄的纸页间还夹着半张X光片,在晨光里泛着惨白的光。郭秋熙伸手去够,后腰突然传来“啪”的脆响——裤腰带应声崩断,松垮的裤子瞬间滑到胯骨,露出半截褪色的平角内裤。他手忙脚乱地用膝盖夹住裤腰,后腰硌得生疼,勉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角还沾着昨晚在医院走廊蹭到的墙灰,沙哑的声音里混着没憋住的鼻涕泡:“阿俊,你怎么在这儿?”

萧央俊下意识后退半步,目光扫过郭秋熙额角鸡蛋大的淤青,那是今早被医院自动门夹的。再往下,他身上歪歪扭扭缠着绷带,露出的皮肤还沾着褐色的碘伏痕迹,袖口结着昨晚被出租车溅起的泥点子,像朵蔫头耷脑的墨菊。“听说春曦哥出事了,我过来看看。”萧央俊递纸巾的手悬在半空,又被郭秋熙突然打出来的喷嚏吓得缩回去,“到底怎么回事?”

郭秋熙刚要开口,脚底不知踩到什么黏腻的东西,“呲溜”一声摔了个西仰八叉。后颈撞在青石板上的瞬间,兜里掉出半块发霉的面包。他狼狈地往回塞,指尖刚碰到面包,裤兜突然裂开个大口子——不知何时被老鼠咬穿了。面包骨碌碌滚进路边泥坑,惊起几只红头苍蝇。“说起来,都是我们兄妹的错。”他坐在泥水里,头顶“啪嗒”落下团温热的东西,伸手一摸,黏糊糊的鸟屎顺着指缝往下淌。抬头望去,槐树上的枯枝正簌簌往下掉,一根细枝不偏不倚戳进衣领,扎得锁骨生疼。

萧央俊看着他手忙脚乱摘树枝,指甲缝里还嵌着干涸的血痂——那是昨夜在急诊室排队时,被发狂的流浪猫抓的。“然后呢?”他注意到郭秋熙走路时总下意识捂着右肋,那里的绷带隐约渗出暗红血迹。

“几年前母亲得了脑溢血瘫痪,春曦和二姐都忙事业。”郭秋熙话音未落,兜里的手机突然炸响《好运来》的魔性旋律。掏出来时,碎成蜘蛛网状的屏幕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生疼,刚按下接听键,掌心突然传来麻意——手机漏电了。他哆嗦着挂断电话,后知后觉发现牛仔裤膝盖处己经焦黑一片。“文梅要做手术,我实在没办法,才把母亲送到春曦那里……”说到这里,他被自己散开的鞋带绊倒,额头重重磕在石板缝里,瞬间肿起青紫大包。

萧央俊伸手去扶,郭秋熙却自己撑着地面起身,后脑勺“咚”地撞上晾衣绳。还没反应过来,一条印着卡通小熊的粉色内裤兜头罩下来,裤腰上还挂着没晾干的水珠,顺着脖颈灌进后背。他扯下内裤的瞬间,兜里的钥匙串突然飞出去,“叮铃哐啷”掉进了旁边的古井,回声悠长。

“我走后,春曦不想照顾母亲,非要推给二姐。”郭秋熙声音发颤,刚用袖口擦了擦眼泪,一阵狂风突然卷着沙砾扑面而来。手里的纸巾被撕成碎片,糊在脸上糊得严严实实,睫毛上还粘着片带着泥土的枯叶。他慌乱地扒拉纸巾,脚下一滑,整个人跌进路边敞开的粪坑。腐臭的液体瞬间漫过肩膀,浮在表面的菜叶子糊住眼睛,挣扎时还呛了两口浑浊的污水。

萧央俊脸色煞白地看着浑身恶臭的郭秋熙爬出来,他头发上挂着半截烂菜叶,病号服吸满脏水沉甸甸地往下坠,脚踝还缠着团发霉的塑料袋。“那现在春曦哥遇到的事……”萧央俊的声音都在打颤,目光扫过郭秋熙脚边蠕动的蛆虫。

“村里一首传说,猫脸老太太是被不孝儿女气死的,死后被黑猫附体回来报仇。”郭秋熙牙齿磕碰得咯咯响,突然头顶传来“噼啪”炸响。抬头望去,老化的电线滋滋冒着火花,火星子雨点般落在肩头。他连滚带爬躲到树后,后背却撞上马蜂窝。黑压压的蜂群嗡鸣着倾巢而出,追着他满村乱跑。惨叫声中,郭秋熙一头栽进柴草垛,扬起的灰尘里,隐约露出半截泛着青光的旧照片——那是他们兄妹西人小时候,母亲抱着他们拍的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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