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晨雾中的守护
苍莽山脉的清晨总是裹着层湿漉漉的雾,像老天爷随手扯了块破棉絮,把整座山捂得严严实实。萧战赤着脚踩在腐叶堆上,枯叶发出细碎的 “咔嚓” 声,混着远处传来的狼嚎,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刺耳。他背上的萧战雪昏迷不醒,呼吸轻得像片随时会飘落的羽毛,时不时在他后颈呼出几缕热气。
“再忍忍,小雪。” 萧战喉咙发紧,咽下一口带着铁锈味的唾沫。他不敢回头,生怕看到妹妹愈发苍白的脸。粗糙的手掌下意识攥紧腰间的骨刀,那是用二阶岩熊腿骨磨了整整三个月的家伙,刀刃边缘还沾着前日猎杀山猫留下的暗红血迹。
山路愈发陡峭,萧战的小腿肌肉绷得像两根快要拉断的弓弦。碎石划破脚掌,血珠渗出来,在潮湿的泥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却被他硬生生压下痛呼。忽然,他猛地刹住脚步 —— 前方三步远的灌木丛无风自动,几片枯叶打着旋儿飘起来。
萧战将萧战雪轻轻靠在一棵老松树上,从随身布袋里掏出几片嚼碎的草药,仔细敷在她干裂的嘴唇上。妹妹睫毛颤了颤,却始终没睁开眼。他扯下衣襟一角,把萧战雪牢牢绑在自己背上,骨刀握在掌心转了个圈,刀背磕在树干上发出 “当啷” 脆响。
“出来!” 他扯开嗓子吼道,声音撞在山石上又弹回来。雾气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咆哮,像是野兽喉咙里滚动的闷雷。萧战瞳孔骤缩,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 三阶血豹,皮毛比血还红,利爪能撕开成年男子的胸膛。
血豹现身时,萧战甚至能看清它獠牙上凝结的褐色血痂。碧绿色的竖瞳盯着他,喉间发出 “嘶嘶” 的威胁声,前爪在地上刨出三道半尺深的沟壑。萧战舔了舔嘴唇,舌尖尝到咸腥的血味,不是自己的,是先前猎杀的野猪残留的。
“来啊!” 他故意把骨刀拍得哗哗响,又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血豹果然被激怒,猛地弓起脊背,像支离弦的箭扑向他咽喉。萧战侧身翻滚,后背重重撞上凸起的岩石,疼得眼前首冒金星。骨刀却没闲着,划出半道银弧,在血豹肋下擦出一道血痕。
血腥味炸开的瞬间,血豹彻底疯了。它绕着萧战打转,爪子带起的风割得人脸生疼。萧战死死盯着它甩动的尾巴,那是这畜生唯一的破绽。突然,血豹再次跃起,这次却冲着萧战雪咬去!
“找死!” 萧战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全然不顾迎面而来的利爪,双手狠狠卡住血豹下颌。指节深深陷进豹子皮肉,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 “咔咔” 声,比豹子的獠牙更快一步捅穿脑干。温热的兽血喷了他满脸,腥得人作呕,怀里的血豹却还在抽搐,爪子在他肩膀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萧战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血顺着下巴滴在萧战雪额头上,他手忙脚乱地抹掉血迹,生怕惊醒了妹妹。骨刀 “当” 地掉在地上,他这才发现掌心全是血泡,被兽血一泡,火辣辣地疼。
“别怕,有哥在。” 他声音发颤,伸手理了理萧战雪凌乱的头发。远处传来狼群的嚎叫,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在给这头死去的血豹送葬。萧战咬咬牙,挣扎着站起身,把血豹尸体往肩上一扛 —— 兽血还能给妹妹温养经脉,这畜生的皮,也能换几味续命的草药。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些,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在萧战身上映出斑驳的光影。他背着妹妹,拖着沉重的血豹尸体继续往前走,每一步都在泥地里踩出深深的脚印。山风卷着血腥味掠过,惊起几只盘旋的秃鹫,却始终不敢靠近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萧战的目光扫过远处若隐若现的山脉轮廓,那里有座黑岩镇,或许能找到治好妹妹的药。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有个贴身藏着的小布袋,装着母亲临终前交给他的玉佩 —— 那是最后的指望了。想到这,他加快了脚步,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比不上心里火烧般的焦急。
“等着,小雪。” 他喃喃自语,声音被山风卷着,消散在苍莽山脉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