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木板被夜风掀得吱呀作响,萧战将最后一块金疮药敷在肩头,绷带缠绕时牵动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林月倚着堆满药罐的墙角,铜铃随着动作轻响:“外面都传开了,说镇长府那晚的血腥味能飘三条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萧战怀中凸起的晶体轮廓,“还有人说,你一拳打爆镇长脑袋时,天上闪过赤色雷霆。”
萧战低头看着熟睡的萧战雪,少女苍白的脸颊在烛光下泛着青灰,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被角。他小心翼翼地掖好被边,起身推开半扇木窗。黑岩镇的夜色裹着潮湿的水汽涌进来,远处酒馆传来的喧闹声断断续续,夹杂着几句刻意拔高的议论。
“瞧见没?就是他!” 醉汉含糊的声音混着酒气飘上阁楼,“听说胸口长着会吃人的红纹,当铺老板、镇长,还有商会十几号人,全被吸干了精血!” 另一个声音带着颤抖:“那他咋还住在镇西破阁楼?莫不是在养着什么邪祟?”
萧战的指节捏得发白,骨刀刀柄在掌心留下深深的汗渍。林月走到他身边,长剑轻轻点在窗沿:“这些传闻是有人故意散播,阴煞谷的血鸦符篆都快贴满告示墙了。” 她展开张皱巴巴的草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形态各异的符咒,“他们在召集暗卫,准备对你......”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孩童的尖叫。萧战探身望去,只见三个灰衣少年正往阁楼墙根扔石块,最小的孩子举着用树皮刻的 “煞星牌”,被火光映得满脸兴奋:“吃人妖怪!快滚出镇子!” 碎石头砸在木板上发出清脆声响,惊得萧战雪在睡梦中呓语。
“够了!” 萧战猛地推开房门,赤脚踏上冰凉的楼梯。他的身形在月光下如同一尊嗜血的魔神,胸前赤色煞纹随着急促的呼吸若隐若现。孩子们瞬间僵在原地,举着 “煞星牌” 的小手开始发抖。
“再敢碰我妹妹......” 萧战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却在触及孩童惊恐的眼神时戛然而止。他看着少年们破旧的粗布衣裳,想起自己与妹妹在苍莽山脉挨饿的日子,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在掌心磨出尖锐的棱角。
孩子们以为他要动手,吓得抱头鼠窜。萧战却将石头轻轻放在墙根,从怀中掏出半块干硬的肉干 —— 那是最后一点血豹肉。他回到阁楼时,林月正望着窗外摇头:“你心太软,这些都是阴煞谷故意放出来的‘引线’。”
深夜,萧战坐在妹妹床边,借着油灯修理骨刀。刀刃上的陨铁碎片在火光中闪烁,他想起矿洞里神秘晶体带来的力量,还有那股不受控制的躁动。突然,晶体在怀中发烫,他掀开衣襟,煞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从胸口爬上脖颈,在皮肤下勾勒出复杂的纹路。
“这东西......” 萧战握紧晶体,表面的符文开始流动,仿佛在回应他血脉中的某种呼唤。就在这时,窗外传来瓦片轻响,他迅速吹灭油灯,抄起骨刀贴墙而立。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月光,其中一人袖口的鸦爪纹在夜色中泛着幽光。
林月的长剑出鞘,铜铃发出尖锐的清鸣:“阴煞谷的搜魂卫。” 她将萧战雪护在身后,目光扫过屋顶,“他们想趁着传闻闹得人心惶惶,把你引出镇子。” 萧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煞纹的灼热感与愤怒交织,他知道,一场真正的猎杀,正在黑暗中悄然展开。而黑岩镇的百姓,此刻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的恐惧与好奇,早己成了他人手中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