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丰都城大兴土木这事,漠北民众不知情,可楚振很清楚。
楚振身为征北统帅,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给粮食那就按照标准发放下去,留给自己用的,都是分内应得;其他钱物,也是一并按规定运作,从未中饱私囊。
从为人臣子的角度来说,楚振守在漠北二十余载,功绩是有,功劳也有,军龄也有,生活作风问题,除过在丰被传此人不够圆滑,不谙人事之外,倒是没有其他问题。
对于楚振来说,前五六年在漠北,那可谓是威名显赫的虎将,战绩那是厚厚一本写不完;无论是对敌战术还是个人武力值,那都是顶尖的存在。只是后来不知道怎地,楚振就觉得待在漠北,天高皇帝远,也是身心自在,身体开始发福了,喝酒吃肉,那叫一个豪爽,甚至,做为一方统帅,镇守天国边防重地,他可以醉酒三天三夜而不复醒。
反观萧长靖,人家是朝里有人,在漠北混功劳本的,回到丰都,那就是人前显圣的人物。
对于这样的人物,楚振有时候还挺羡慕。
对于苏宁远而言,这位兵部侍郎的孩子,自从老爹被人诬陷,成为贪污后,家底查抄,要不是后来被平反,苏家才在丰都有了起色。子承父业,官复原职,只是,苏宁远志不在此,反去考个什么武状元,又不知道为何,跑到漠北,做了骠骑将军。
楚振对于在漠北这地方谁来谁走,其实都没啥感情。反正,他不会离开,每一次面对黄沙,想起丰都的繁华,他会孤独地待一天,不说一句话。
漠北其实很寂寞。
除了风沙,就是风沙。
有点意思的事情,就是和狼国打仗。
虽然打来打去,除过流血,还是流血,糟糕透顶,奈何,这是守在漠北唯一觉得有成就和荣耀的事。
比起打仗,楚振更向往漠北中心的那一带绿洲。
生机盎然的绿洲,连同在那里生活的女子都比北皋贫瘠之地水润很多,也同样,温柔许多。
秦香儿换了装扮,站在台下,楚振觉得还是生活在天国里的女子好看些,起码眼睛大大的,就跟漠北夜空那闪烁的星星。
“人家一个姑娘家,来寻人家丈夫,萧都尉还是过于多心了。不妨,这事就算了,各回各家……这冤屈彼此都无实据,东说东家理,西说西家长的。终归分不出个所以然来……”
“统帅大人,我的脸面可是被我家二娘生生打了的,现在那五根手指头印还没消呢。不查明这来路不明的女子,我萧长靖咽不下这口气。”
还没待秦香儿接话,苏宁远却道:“这女子来路不明是来找我苏宁远的,萧都尉口口声声要对其查个底细?那便也是说我苏宁远来历不正了?说她是细作,那我苏宁远也是狼国的细作了?”
萧长靖皱着眉头望着苏宁远。
“苏将军,你这是袒护,知道吗?”
“知道。”
苏宁远淡淡地回应。
“就是这,这女人满口胡言,你也袒护不成?”
“自然。来寻我的女人,她好不好,无需别人评头论足。”
苏宁远依然表情冷漠。
“好。既然今日有苏将军做保,我萧长靖可以咽下这口气。本都尉不与你家女人计较。只是,以后,山高水长,各自安好便就好。”
萧长靖不顾堂上还坐着征西统帅,扭头就走。门口的民众顾不上埋怨,指责,大都被萧长靖的冷眼和腰间的宽刀威慑的不敢多说半个字。
首到萧长靖离开,不见了身影,门外的民众才开始多嘴多舌起来。
“这人也就姓个萧了,能耐的连征西统帅都不放在眼里。”
“天国姓萧的人家可不多,但萧家是什么势力,可是来头不小,听说当年要不是萧狂生死的早,天国姓不姓洛,那就不可得知了。”
“好像人家不止姓萧那么简单,人家那二房说也是大有来头。”
“都是女人,真是不同命啊。不像我,嫁给一个杀猪的。如今,连个猪肉皮毛都看不着,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喝漠北的风雪充饥了。”
“埋怨什么,学学人家这位丰都城来的女娘,一朝傍上人前显贵的苏将军,可不就一步登天,往后若是成了将军夫人,那可就是奇女子无疑了。”
人群议论纷纷,大都七嘴八舌,往常说话也不像丰都城那边的人顾忌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