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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揣着楚明渊送来的“巨款”，阿淼只觉得腰杆子都硬气了几分。次日她就揣着沉甸甸的银子和金叶子，兴冲冲地溜出了镇北侯府的门，首奔京城最热闹的东市。
清晨的东市己是人声鼎沸，各种吆喝叫卖此起彼伏。阿淼先找了家瞧着干净实在的早点铺子，豪气地点了满满一桌：热气腾腾的汤包、酥脆掉渣的芝麻烧饼、浓稠喷香的米粥，吃得她心满意足，油光满面。吃饱喝足，揣着鼓囊囊的钱袋继续逛。
刚转过一个街角，就听见一阵异乎寻常的喧闹。一个房子里边，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个个伸长了脖子，脸红脖子粗地喊着“大！大！”、“小！小！”。浓烈的汗味、劣质烟草味和一种莫名的亢奋气息混杂在一起。
赌场！
阿淼眼睛一亮，仗着身形灵活，泥鳅般钻到了最里层。只见大木桌旁，一个敞着怀、胸口纹着青虎的粗豪汉子正唾沫横飞地吆喝着，手里抓着个大海碗，碗底三颗十分精致的翠玉色骰子滴溜溜乱转。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啦！押大押小，买定发财！”汉子“啪”地将海碗扣在桌上，震得骰子嗡嗡作响。
周围赌徒们纷纷将铜钱、碎银子甚至整锭银子拍在画着“大”或“小”的区域，眼神狂热地盯着海碗。
阿淼抱着胳膊，没急着下注。她目光锐利地扫过那汉子的手，观察着他摇骰子时手腕的力道、角度，还有每次落碗时那细微的震动。又仔细听着骰子在碗里碰撞滚动的声音。当年读大学无聊时，她没少跟同学们研究过这个。概率、力学、骰子重心偏移......这些玩意儿在她脑子里飞快运转。
几轮下来，阿淼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这庄家手法老道，但并非无懈可击。他习惯在摇动时让某一颗骰子在碗壁上多磕碰几下，利用细微的摩擦增加出现特定点数的概率。尤其在连续开了几次“大”之后，他为了平衡赔率，下一把极有可能会用点小手段让“小”的概率提升。
“开——！”青虎汉子猛地揭开海碗。
“西、五、六！十五点大！”周围响起一片或欢呼或哀嚎。
果然！阿淼心中基本确定，到下一把，庄家为了“平衡”，手法上必然偏向“小”！
“押小！”在众人纷纷押“大”的热潮中，阿淼清脆的声音响起。她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稳稳地拍在了“小”的区域。在一片惊诧和看傻子的目光中，她神色坦然。
“买定离手！”青虎汉子瞥了一眼那锭银子，又看了看阿淼那张过分清秀的脸，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再次摇动海碗，手法果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开——！”
“一、二、三！六点小！”
“哇！”周围一片哗然！押“小”的寥寥无几，都惊喜地收钱。阿淼面前的银子翻了一倍！
接下来几轮，阿淼时而押大，时而押小，她也不贪多，赢几把就收手歇会儿，观察庄家的情绪和手法变化。她那张清秀的脸和冷静得不像话的神情，渐渐成了赌摊的焦点，青虎汉子看阿淼的眼神也从轻蔑变成了隐隐的忌惮。
阿淼知道赢得多并非好事，见好就得收，她掂量了一下钱袋，感觉分量翻了两三番，心满意足。在庄家快要喷火的目光下，她笑眯眯地拍拍屁股，深藏功与名地挤出了人群。
“呼——”远离了那乌烟瘴气的地方，阿淼长舒一口气。有钱的感觉，真好！
她不由自主哼起了当年最火爆的口水小曲：“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在你面前撒个娇，哎呦喵喵喵喵喵~~”
在集市上又逛了一圈，买了一身结实耐穿的粗布衣裳包在怀里。路过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口，看到一个挂着“百草堂”破旧招牌的小门脸，门口坐着个慈眉善目、正打瞌睡的老婆婆。
阿淼眼珠一转，钻了进去，里面光线昏暗，药香混杂着陈腐的气味。
“阿婆，我想抓点药。”阿淼压低声音。
老婆婆慢悠悠睁开眼，和善地看着阿淼：“小郎君想抓什么药啊？”
“嗯......”阿淼犹豫了一下，暗想自己会不会吓着老婆婆，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掰着手指头，“来点......睡得香的‘安神散’，要劲儿大点的；再来点......助兴的‘春风醉’；哦，还有那种让人浑身发痒、坐立不安的‘痒痒粉’；对了，上好的金疮药和跌打酒也来点！”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报着，仿佛在买柴米油盐。
老婆婆浑浊的老眼在她脸上扫了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带着点阴损的笑容：“呵呵，懂行的小郎君......你要的，我这里都有哦，等着。”她颤巍巍地起身，在身后一排排散发着古怪气味的小抽屉里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几个纸包和两个迷你小瓷瓶放到了柜台上。“‘安神散’，三钱；‘春风醉’，二钱；‘痒痒粉’，一大包，够你折腾几条街了；金疮药、跌打酒，都是上好的。五两银子。老婆子再送你一小包‘拉肚子粉’，沾上一点，保管拉得止不住，看谁不顺眼就给他来点，嘿嘿......”老婆婆笑得像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阿淼爽快地付了钱，把这些玩意儿小心地收进怀里最里面的暗袋。这下，安全感更足了！
揣着鼓鼓的钱袋和“防身利器”，阿淼心满意足地往回走。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她豪爽地买了两串最大最红的。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满足地眯起眼。吃着吃着，脑海里突然蹦出小豆芽那张瘦巴巴的小脸。
“也不知道那小子有没有糖葫芦吃......”阿淼嘀咕着，脚步不自觉地就拐了个弯。等她回过神来，人己经站在了“松涛别院”那扇古朴雅致的黑漆大门前。
是为了看小豆芽？心底某个角落其实似乎隐隐期待着再见那个月白风清、救她于危难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