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寒气渗入骨髓,铜坩埚在摇曳的烛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声音带着惯常的圆滑:“亲爱的孩子们!让我们拥抱魔药学的基石——治疗疖子的基础药汤!驱逐那些恼人的小疙瘩!”
面前的黄铜天平静默无声,砝码精确得如同钟表零件。西弗勒斯指尖拈起一片干瘪的蛇牙碎末,指腹感受着其粗粝的质感,嘴角几不可察地下撇。
塞拉菲娜的意念带着一丝慵懒的调侃:“可怜的小家伙,与其在笨拙的研钵里受辱,不如自我了断来得痛快。”
“第一步!”斯拉格霍恩挥舞着胖手,“六份蛇牙粉末,精确的六份!用研钵轻柔地……”
“教授!”莉莉·伊万斯清脆的声音在格兰芬多一侧响起,红发像地窖里唯一的暖色,“如果先在研钵底涂一层薄薄的犰狳胆汁膜,粉末会不会更不易飞散?书上说胆汁的粘性……”
斯拉格霍恩惊喜地拍手:“敏锐的洞察力,伊万斯小姐!格兰芬多加两分!胆汁膜的确能有效吸附粉尘!”
詹姆·波特立刻用肩膀撞了下旁边的小天狼星,咧嘴笑着:“看见没?这就是莉莉!”
西弗勒斯垂眸,将蛇牙碎末倒入冰冷的研钵。银杵落下,动作看似平稳,手腕却以肉眼难辨的微小幅度高速震动!坚硬的碎末在无声的精准操控下,瞬间化作均匀如细沙的灰色粉末,没有一丝粉尘飞扬。
“天……”莉莉隔着过道,翠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叹,下意识低语,“西弗勒斯,你的手法……”
“控制你的坩埚,伊万斯。”他头也不抬,声音冷得像地窖的石壁,“胆汁膜?后面再进入豪猪刺上,等着看它把你的坩埚底蚀穿吧。”
莉莉的脸颊瞬间涨红。詹姆“砰”地一拳砸在桌上:“普林斯!你——”
“波特先生!管好你的手——梅林在上!唐克斯!特拉弗斯! 当心!”斯拉格霍恩的惊呼陡然拔高。
格兰芬多长桌一角瞬间成了焦点。圆脸、头发乱翘的埃德加·唐克斯脸色煞白,双手颤抖地捧着一瓶打开的犰狳胆汁。他显然被詹姆的怒喝和教授的尖叫吓懵了,手一抖,粘稠、恶臭的黄绿色胆汁眼看就要整瓶倾泻进他那口己经开始冒泡的坩埚!坐在他旁边的搭档,一个看起来同样紧张的斯莱特林新生卡斯帕·特拉弗斯,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惊恐地后缩:“不!唐克斯!别——”
千钧一发!
就在黄绿色的胆汁即将涌出瓶口的瞬间,一道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刺破混乱:
“Finite Intatem!(咒立停)”
一道无形的力场瞬间笼罩了唐克斯的手腕和那瓶胆汁。唐克斯的手猛地一僵,仿佛被冻住,倾倒的动作硬生生止住!只有几滴胆汁溅落在地,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和恶臭。
紧接着,不等任何人反应,西弗勒斯魔杖尖迅疾地一点唐克斯的坩埚:
“Aguamenti!(清水如泉)”
一股清凉的水流精准地注入唐克斯那口即将沸腾失控的坩埚,瞬间压下了翻滚的气泡,稀释了过量的基础药液。虽然药汤变得浑浊不堪,但避免了可怕的爆炸和毒气。
地窖里一片死寂。
唐克斯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卡斯帕·特拉弗斯目瞪口呆。斯拉格霍恩教授张着嘴,胖脸上满是惊愕和一丝后怕的庆幸。
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地收回魔杖,仿佛刚才只是掸了掸袍子上的灰。他不再理会那边的混乱,精准地将最后三滴流液草汁液点入自己平静的坩埚。
“滋——”
一声细微的清响。坩埚内浑浊的液体瞬间变得清澈,呈现出稳定而均匀的海蓝色,蒸汽不再狂躁,而是凝成一个小小的、缓缓旋转的蓝色旋涡,散发出纯净的药草清香。虽然不如之前版本那样神奇,但那份稳定、纯粹和远超一年级水准的完美控制力,依然令人侧目。
斯拉格霍恩教授终于找回了声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梅……梅林啊!精准的干预,普林斯先生!避免了灾难!还有这剂药汤……完美!稳定得如同霍格沃茨的基石!斯莱特林加十五分!为你的冷静和技艺!” 他看向西弗勒斯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赏。
詹姆和小天狼星的表情像是吞了鼻涕虫混合物。莉莉看着西弗勒斯,眼神复杂难辨,有感激,有惊讶,似乎还有一丝……困惑?
西弗勒斯对斯拉格霍恩的赞扬置若罔闻。他用银勺舀起一勺海蓝色的药汤,手腕平稳地转动,清澈的药液如一道细流,无声地落回坩埚中心。那平稳的液面映不出任何人的倒影。
铃声终于刺破了地窖沉闷的空气。
斯拉格霍恩教授擦了擦额头的汗,胖脸上挤出笑容:“好了,亲爱的孩子们!把你们——无论成功与否——的作品装瓶!记住今天的教训:魔药是精确的艺术,更是对心性的考验!下次课我们继续探索药水的奥秘!下课!”
学生们如蒙大赦,瞬间被嘈杂的收拾声淹没。坩埚碰撞、药瓶叮当、还有埃德加·唐克斯吸鼻子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西弗勒斯·普林斯如同精密仪器。他动作利落地将冷却至完美的海蓝色药汤倒入水晶瓶,木塞“啵”一声塞紧,指尖拂过,一张写着工整字迹的标签(“S. Prince - 疖子药汤 - 完美”)便精准地贴在瓶身正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他刚将药瓶收入龙皮包,一个身影就拦在了他面前。莉莉·伊万斯站在过道里,红发在昏暗光线下依然醒目,翠绿的眼睛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感激、一丝尴尬,还有未消的倔强。
“西弗勒斯,”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周围的嘈杂中很清晰,“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唐克斯可能……”她没说完,但意思明确。
西弗勒斯抬眸,黑眸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刚才出手制止一场灾难的人不是他。
“举手之劳,伊万斯。”他的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魔药步骤,“避免愚蠢的灾难污染实验室,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这话听不出是解释还是讽刺。
就在这时,詹姆·波特和小天狼星·布莱克挤了过来,像两堵不怀好意的墙。
“哟,‘举手之劳’?”詹姆双手插兜,眼镜后的眼睛闪着挑衅的光,“什么时候普林斯家的继承人这么‘乐于助人’了?还是说……只对特定的人‘举手’?”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眼神在莉莉和西弗勒斯之间瞟。
小天狼星懒洋洋地靠在旁边一个空置的坩埚架上,灰眼睛带着轻佻的笑意:“说不定是怕鼻涕虫教授的扣分砸到斯莱特林的宝石?毕竟,某些人刚加了十五分呢。” 他故意把“十五分”咬得很重。
卡斯帕·特拉弗斯在不远处收拾着狼藉的桌面,听到提到斯莱特林,头埋得更低了。
西弗勒斯的目光终于从莉莉身上移开,冰冷地扫过詹姆和小天狼星。他没有被激怒,反而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淬毒的轻蔑。
“波特,”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穿空气,“你的理解力如果能赶上你惹麻烦速度的一半,霍格沃茨的巨怪都会为你感到骄傲。至于你,布莱克——”他的视线转向小天狼星,黑眸锐利如刀,“与其在这里表演你那贫瘠的幽默感,不如关心一下你的堂弟。布莱克家族最后的体面,似乎正被某些人踩在脚下呢。”
小天狼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陡然变得阴沉。詹姆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说什么?!”
莉莉夹在中间,脸色难看:“詹姆!小天狼星!够了!我们走!” 她试图推开詹姆。
西弗勒斯却不再看他们。他转向莉莉,目光平静得可怕,仿佛刚才那番唇枪舌剑只是拂去一粒尘埃。
“你的月见草露想法有可取之处,”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甚至带着一丝讨论魔药的客观,“但适用性狭窄。下次可以试试用冰晶苔藓的萃取液替代,粘度可控,且对后续材料的负面干扰更小。” 他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只是纯粹在点评一个魔药思路。
莉莉愣住了,詹姆和小天狼星也一时忘了回嘴。
西弗勒斯不再多言。他挺首了背脊,墨绿的长袍随着他转身的动作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如同黑夜中收拢的蝠翼。他迈开脚步,径首穿过人群,走向地窖出口。他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和威压,所过之处,喧闹声都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在经过门口时,他略一停顿,没有回头,冰冷的声音清晰地传回地窖:
“另外,伊万斯。下次想表达感谢,不必用无花果叶——它只适合掩盖劣质药剂的气味。”
话音落下,他己消失在通往上层走廊的昏暗石阶中。黑袍翻涌的最后残影,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留下冰冷的涟漪在嘈杂的地窖里扩散。
莉莉站在原地,手里下意识捏着一片刚才慌乱中碰到的无花果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詹姆和小天狼星看着西弗勒斯消失的方向,脸上的表情像是被强行灌下了一整锅巴波块茎脓水。
颅内塞拉菲娜的意念带着一丝愉悦的凉意:“精准打击,优雅退场。顺便……无花果叶?这个比喻真是又毒又妙,小毒蛇。”
【小剧场】
莉莉:“同学,刚刚很感谢你。”
西弗勒斯:“举手之劳,你只要把这两个巨婴管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詹姆,小天狼星(? `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