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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渊站在鬼市边缘，手中残卷尚未收起，纸页在风中微微翻动。他望着天际那轮逐渐染红的月亮，眉头轻蹙。
“血月……要来了。”苏妄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九渊没有回应，只是将鱼符贴于胸口，闭目感应。体内气息有些躁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却又沉睡未醒。他睁开眼，看向苏妄：“你感觉到了？”
“嗯。”苏妄点头，左眼蛇纹微闪，“它在找你。”
话音刚落，整座鬼市忽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原本熙攘的人群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驱散，街巷间空无一人，连风都停了。
“不对劲。”林九渊低声道。
下一刻，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天空中的血月骤然放大，洒下猩红光芒，映得整个鬼市如同炼狱。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息，仿佛有无数尸体在腐化燃烧。
“来了。”苏妄握紧勾魂索，眼神冷峻。
第一波怨灵从西面八方涌出，它们身形扭曲，面容狰狞，发出刺耳的哀嚎。林九渊迅速取出朱砂笔，在地面画下一道驱邪阵，符光闪烁间，怨灵被阻于阵外。
“撑不了太久！”他喊道。
“我知道。”苏妄跃上屋檐，勾魂索一甩，缠住一头冲在最前的噬魂兽咽喉，将其拖向幽冥河边缘。那头怪物张口欲咬，却被河水侵蚀，发出凄厉嘶吼。
林九渊则继续维持驱邪阵，额头渗出冷汗。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躁动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挣扎，想要挣脱枷锁。
“别让它们靠近！”他咬牙道。
第二波敌人是噬魂兽群，数量远超预期。苏妄以一敌众，左眼完全化作猩红蛇瞳，力量暴涨，却也更加难以控制。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每一次挥动勾魂索，都像是在与体内某种力量对抗。
“你撑得住吗？”林九渊一边画符一边问。
“还能撑。”苏妄喘息，“但你……情况不太对。”
林九渊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尖泛着淡淡的红光。他心头一震，立刻收回视线，强压下那股异样感。
第三波敌人出现了——幻影妖物，身形虚幻，无法用寻常手段攻击。它们无声地飘荡在空中，眼中燃烧着幽蓝火焰。
“该死。”林九渊咬牙，鱼符在他掌心震动不止。
“把鱼符给我。”苏妄忽然道。
“什么？”
“相信我。”苏妄伸出手，“让它和玉佩共鸣。”
林九渊犹豫片刻，最终将鱼符递了过去。苏妄接过鱼符，同时解开玉佩表层封印，两股力量交汇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气流席卷西周，幻影妖物被震散成碎片。
“原来如此……”林九渊喃喃，“它们不是普通的邪祟，是在寻找……什么。”
“你在说什么？”苏妄皱眉。
“没什么。”林九渊摇头，目光落在地上那些消散的妖物残影上。其中一只临消散前，低声念出一句：“宿主觉醒。”
他心头一颤。
“你听到了？”他问苏妄。
后者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听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凝重。
血月高悬，鬼市己被彻底笼罩在诡异氛围之中。远处传来钟声，低沉而悠远，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召唤。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林九渊道。
“先解决这些家伙。”苏妄指向不远处，又一波邪祟正从黑暗中浮现。
他们背靠背站立，准备迎战。
林九渊将鱼符贴于胸口，以血为引，画出一道复杂符文。苏妄则解开玉佩第二层封印，释放出更多神力。两人掌心相对，血纹交织，空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符阵。
符阵中央，一个从未见过的图腾缓缓浮现，形似蛇纹缠绕，却比林氏家纹更为古老，似乎承载着某种久远的记忆。
结界形成，将鬼市笼罩其中。邪祟触碰到结界时发出尖啸，化作灰烬。
“成了。”林九渊吐了口气。
“别高兴太早。”苏妄忽然开口，语气罕见地透出一丝不安，“你刚才……眼神变了。”
林九渊怔住：“什么意思？”
“红光一闪而逝。”苏妄盯着他，“很短暂，但我看到了。”
林九渊下意识摸了摸眼睛，心跳加速。他不敢确定那是错觉，还是……别的什么。
“我没事。”他说。
“是吗？”苏妄看着他，眼神深邃，“可我总觉得，有些事正在发生，我们都没意识到。”
林九渊没再说话。他知道苏妄说得没错，但他现在不能想太多。战斗还未结束，真正的危机或许才刚刚开始。
结界之外，邪祟仍在咆哮，试图撕裂屏障。而在更远的地方，钟声再次响起，仿佛某种存在即将苏醒。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林九渊忽然问。
“什么？”
“像是一种……呢喃。”林九渊皱眉，“‘契约己启’之类的。”
苏妄脸色微变：“我也听到了。”
两人对视，心中皆升起一股寒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九渊低声道。
“我不知道。”苏妄摇头，“但我有种预感，这一切，和你有关。”
林九渊苦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战斗结束后，林九渊的身体状况愈发不稳定。他多次感到意识模糊，眼神偶尔闪过红光，仿佛体内藏着另一个自己。
“你得控制住。”苏妄抓住他的手腕，玉佩轻轻贴上他眉心，探查其体内状况。
林九渊只觉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压制下去。他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清醒几分。
“我没事。”他道。
“这是给你的。”苏妄从袖中取出一枚碎玉，递给林九渊，“如果再有异样，立刻捏碎它。”
林九渊接过碎玉，发现里面隐约有一缕黑丝游动。
“这是什么？”他问。
“封印之力。”苏妄道，“暂时镇压你体内的……变化。”
林九渊点点头，将碎玉收入怀中。
“你早就知道我会这样？”他忽然问。
苏妄沉默片刻，缓缓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变成我。”
林九渊一怔。
“什么意思？”
“没什么。”苏妄转身望向远方，“走吧，鬼市己经不安全了。”
林九渊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远处，钟声再次响起，低沉而悠远，仿佛来自千年前的呼唤。
他握紧手中的碎玉，迈步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