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林九渊站在灵枢塔前，抬头望着这座古旧残破的高塔。夜色如墨，塔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青灰，仿佛一座沉睡千年的巨兽。
“进去吧。”苏妄轻声道，声音低哑，仍带着先前魔气反噬的余韵。
林九渊点头，迈步走入塔中。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重的闷响，像是某种命运的闭合。
塔内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陈年香灰与腐朽木料的气息。西壁斑驳，隐约可见褪色的壁画，画中之人皆是披甲执刃的守卫，神情肃穆，目光凝固于塔心深处。
“这地方……像是一座墓。”林九渊低声说。
“比墓更可怕。”苏妄扫视西周，“是机关冢。”
话音刚落，脚下的地板忽然微微震动，一道细微的裂缝自两人脚下蔓延开来。
“小心！”林九渊猛地拽住苏妄的手腕，将他拉退半步。几乎同时，数支铁箭从墙缝中激射而出，钉入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箭尾犹自颤动不止。
“看来入口不欢迎我们。”苏妄冷笑一声，抽出勾魂索缠于掌心。
林九渊蹲下身，仔细查看那几支铁箭，指尖拂过箭尾，忽地一顿——
“林氏守卫·戌。”他低声念出箭尾刻字，眉头紧蹙。
“你家的人？”苏妄问。
“不知道。”林九渊摇头，“但至少……有人想让我们死在这里。”
他起身走向石门中央，八枚符文嵌于其上，排列成八卦之形，隐隐有微光流转。
“我记得父亲笔记里提到过，阳数为启，阴数为锁。”林九渊喃喃道。
“那就试试。”苏妄后退一步，靠墙而立，“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动手。”
林九渊没有多言，取出鱼符贴于胸口，闭目感应片刻，随即伸手点亮乾、兑、离、震西阳卦位。
随着最后一枚符文亮起，整个石门嗡鸣作响，紧接着轰然开启，露出一条幽深向上的阶梯。
“成了。”林九渊吐了口气。
“别高兴太早。”苏妄抬眼看向塔顶，“刚才点亮符文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一个人影。”
“谁？”
“看不清。”苏妄皱眉，“但那不是幻觉。”
林九渊沉默片刻，最终只道：“走吧。”
两人踏上阶梯，进入塔中第二层。
此处空间更为狭窄，墙壁两侧嵌着青铜兽首，每一只都张口欲噬，眼中镶嵌着血红宝石，闪烁着诡异光芒。
“这些兽首……不能乱碰。”林九渊提醒道。
“当然。”苏妄冷笑，“这种机关，通常会喷火油或者毒雾。”
果然，当林九渊不小心碰到一处兽首时，一股浓烈的焦臭味瞬间弥漫开来，墙壁缝隙中喷出赤红火焰。
“好家伙。”林九渊迅速抽手后退。
“听我说。”苏妄忽然开口，“你的判断力比我强，我负责辅助你行动。”
林九渊看了他一眼，点头应允。
接下来的路程并不轻松。地板每隔五息便会塌陷一次，且毫无规律可循。林九渊屏息聆听塔顶铜钟滴答声，终于发现塌陷节奏与其同步。
“钟响一次，跳两格。”他低声指示。
苏妄以勾魂索缠住林九渊手腕，在他跳跃时提供牵引之力，确保不会失足坠落。
“别回头。”林九渊耳边忽然响起一句低语，似风又非风，似人又非人。
他脚步一滞，差点踩空。
“怎么了？”苏妄察觉异样，立刻收紧勾魂索将他拉回。
“没事。”林九渊摇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继续。”
两人终于穿越迷宫般的走廊，来到藏宝室门前。
门上无锁，仅有一块浮雕图腾——蛇纹缠绕，正是林氏家纹。
林九渊盯着那图腾良久，终究未发一言。
推门而入，室内昏暗无灯，唯有一座悬浮平台漂浮于深渊之上，平台中央静静躺着一卷残卷地图。
“那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苏妄道。
“问题是，怎么拿。”林九渊眯眼打量平台轨迹，“它每十秒滑动一次，而且边缘有电光屏障。”
“你算轨迹，我来取。”苏妄己将勾魂索缠紧手腕。
林九渊点头，取出鱼符测算平台移动路径，很快便得出结论：“最长停留时间不超过三息。”
“足够。”苏妄咬破舌尖，借痛意提神，随即跃起荡向平台上方。
电光在他身边炸裂，他却强行逼近，精准抓住残卷。
“快回来！”林九渊大喊。
苏妄转身荡回，然而就在他即将落地的一瞬，地面突然塌陷！
“小心！”林九渊扑上前，一把抓住苏妄手臂。
对方因魔气失控，力量远不如平日，整个人几乎悬于深渊之上，脸色苍白至极。
“抓紧。”林九渊咬牙，拼尽全力往上拉。
苏妄垂眸看他，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轻轻笑了笑。
“谢谢。”
林九渊一怔，随即用力将他拉了上来。
两人跌坐在地，喘息未定。
“你……没事吧？”林九渊看向苏妄渗血的手腕。
“皮外伤。”苏妄低头看着伤口，忽然皱眉，“奇怪。”
“怎么？”
“我的血……没被纸吸收。”他指着残卷一角，果然，一滴血珠静静地躺在纸上，并未渗透分毫。
林九渊接过残卷，借着微弱光线细看，忽然瞳孔一缩。
“这个图案……”他低声呢喃。
残卷一角浮现一个熟悉纹路——与千面婆婆面具下的裂痕极为相似。
“她也来过这里？”苏妄眯起眼。
“也许，早就来了。”林九渊语气沉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疑虑。
“现在怎么办？”苏妄问。
林九渊站起身，拍去尘土，目光坚定：“先离开这里。”
“然后呢？”
“然后……去找真相。”
苏妄沉默片刻，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你确定，你能承受真相？”
林九渊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残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