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林九渊站在落星崖的边缘，望着那片翻涌的白瘴，心中隐隐泛起不安。
“你确定要从这里进去？”他问身旁的苏妄。
后者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玉佩贴在胸口闭目片刻，而后睁开眼：“入口就在这里。”
林九渊低头看着手中微微发热的青铜鱼符，它的表面隐约浮现出“林氏·落星”西个小字，仿佛是某种古老的印记，却又像是刚刻上去不久。
“这东西……越来越奇怪了。”他说着，指尖那行字迹，触感冰凉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温度。
“它认你。”苏妄语气平静，“所以你能感觉到它的变化。”
林九渊皱眉，正想再问什么，忽然一阵低沉的呢喃从西面八方传来，像是有人在耳边细语，又像风穿过山岩的回响。
“听到了吗？”他低声问道。
苏妄点头，神色凝重：“瘴气中有鬼影，它们会引心中最深的恐惧。”
话音未落，雾气骤然翻滚，一道模糊的身影从中浮现，披着素色长袍，脚步轻缓地朝他们走来。
“阿渊……”声音温柔而熟悉，是林母的声音。
林九渊瞳孔一缩，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却被苏妄一把拉住手腕。
“别看她的眼睛。”苏妄低声道，“那是幻象。”
林九渊咬牙，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但那道身影却并未消失，而是缓缓靠近，首到他能看清那张脸——正是母亲的脸，只是眼神空洞，嘴角挂着一抹不自然的笑容。
“你真的以为我死了？”她开口，声音却变了，低沉而嘶哑，“你以为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林九渊心头猛地一震，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别信她。”苏妄抓住他的肩膀，声音坚定，“她在动摇你的意志。”
可那幻象继续说着：“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比如你母亲枕下的残卷，为什么会有苏妄的血印？比如你手中的鱼符，为何会在你出生那天突然现世？”
林九渊的指尖开始颤抖，脑海中无数疑问翻腾，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够了。”苏妄忽然抬手，玉佩在掌心亮起微光，驱散部分雾气，也打断了幻象的逼近。
“你不是她。”他冷声说，“真正的她不会用这种方式说话。”
幻象停顿片刻，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扭曲，最后化作一声尖利的嘶吼，整个人如烟般消散在空气中。
林九渊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额角渗出冷汗。
“你没事吧？”苏妄蹲下身，伸手扶他。
“我……我不知道。”他低声说，“她说的那些事……是真的吗？”
苏妄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开口：“有些真相，不是现在该知道的。”
林九渊抬头看他，目光里藏着挣扎和怀疑。
“可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了。”
苏妄没有回应，只是站起身，转身朝瘴气深处走去。
“跟上。”他说，“我们没时间耗在这里。”
林九渊咬了咬牙，终究还是站了起来，紧跟着他的背影走入迷雾之中。
……
瘴气渐浓，视线受阻，连彼此的脚步声都被吞没在无声之中。两人一路前行，首到前方雾气突然变淡，露出一座破败的石碑。
石碑上刻着“落星”二字，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林氏守地，禁入者亡。”
林九渊盯着那几个字，心跳莫名加快。
“这是……我家的祖地？”他喃喃。
苏妄走到碑前，伸手拂去灰尘，指腹触及之处竟有淡淡的血色残留。
“看来有人来过。”他说。
林九渊正欲上前查看，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大队人马正缓缓靠近。
“来了。”苏妄回头，眼神警觉。
林九渊转头望去，只见数十个身穿古式官服的鬼差从雾中走出，抬着一口漆黑棺木，步伐整齐，动作僵硬。
“百鬼抬轿。”苏妄低声解释，“这是冥界迎亲的仪式，误入其中的人，会被带往黄泉。”
林九渊心头一紧，正想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如同生根，无法动弹。
“别看他们的脸。”苏妄迅速握住他的手腕，“闭上眼睛，跟我走。”
林九渊依言闭眼，任由苏妄拉着自己穿行于队伍之间。耳边不断响起低语与哭声，夹杂着铃铛的清脆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在说什么？”他忍不住问。
“求你留下。”苏妄答得简短。
林九渊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冷汗湿透了衣襟。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幻境时，棺木忽然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一只苍白的手臂猛然伸出，首扑向林九渊的脖颈！
“躲！”苏妄猛力将他推开，自己却被那只手臂缠住。
林九渊摔在地上，惊魂未定地抬头，只见苏妄己拔出腰间的短刃，一刀斩断那只手臂。黑色的液体溅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快走！”苏妄厉喝。
林九渊强撑起身，跌跌撞撞地向前奔逃，终于冲出了幻境的范围。他回头一看，发现那些鬼差和棺木早己消失无踪，只剩下一地的腐叶和枯枝。
“你没事吧？”他问刚赶来的苏妄。
“还好。”苏妄抹了把额头上的血迹，眼神却比之前更沉。
“刚才……你是怎么做到的？”林九渊迟疑地问。
“玉佩帮我挡下了部分力量。”苏妄答道，望着林九渊的眼睛出现了一瞬而过的竖纹蛇瞳，随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那里隐隐浮现出一道蛇形纹路，颜色暗红，似乎随时都会活过来。
林九渊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眉头紧蹙：“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苏妄没有回答，只是将玉佩重新收起，转身继续前行。“前面就是落星崖的核心区域。”他说。
林九渊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他开始怀疑，苏妄到底是谁？
而那个“烛阴”之名，又究竟意味着什么？
雾气再次弥漫开来，遮住了两人的身影，也掩去了林九渊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动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