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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苏晚的发梢滴落在陆沉的车厢地毯上，晕开深色的水痕。她攥着湿透的病危通知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陆沉的平板电脑亮起冷光："系好安全带。"
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像是某种沉闷的鼓点。苏晚透过雨幕看见医院轮廓时，三辆黑色商务车正整齐停在急诊通道前。穿白大褂的团队抬着设备快步进入，领头的医生向驾驶座的林秘书点头致意。
"这是......"
"陆氏医疗中心。"林秘书递来干毛巾，"令妹会得到最好的治疗。"
重症监护区的玻璃墙外，苏晚看着那些精密仪器连接上妹妹苍白的身体。主治医师正与陆沉的团队低声交谈，不时瞥向她的眼神里带着困惑。当生命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指甲己经陷入掌心。
"苏小姐。"林秘书在身后轻咳，"需要您签几份文件。"
文件袋里装着标有"绝密"的CT影像报告。苏晚翻到最后一页，瞳孔骤然收缩——顾氏药业logo下方，某批次的药物检测数据明显经过PS处理。
"三年前开始的系统性造假。"林秘书推了推金丝眼镜，"巧合的是，这批问题药品恰好用于令妹这类罕见病患者。"
病房的灯光在陆沉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阴影。他站在监护仪前，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调出的财务报表显示顾氏近三年医药板块利润率异常飙升。当苏晚走近时，屏幕突然切换成简单的一句："去换衣服。"
走廊尽头的更衣室里，挂着套崭新的藏蓝色套装。尺码分毫不差，连内衣都准备了两种款式。苏晚摸着羊绒面料，突然听见隔壁医生休息室传来压低的争执。
"陆总，这违反医疗......"
"按我说的做。"林秘书的声音罕见地强硬，"所有检测样本另存三份。"
当苏晚端着咖啡回来时，陆沉正用修长的手指将一张照片钉在病房的白板上。照片里顾明远搂着个法袍男子举杯，角落显示的日期正是她庭审前一周。白板周围还贴着医疗报告、股票走势图和几份泛黄的报纸。
"法官李文栋。"林秘书注意到她的视线，"三年前退休移居海外，上个月在墨尔本遭遇入室抢劫。"
咖啡杯在托盘上轻轻碰撞。陆沉转身时，苏晚看见他衬衫袖口沾着血迹——那是她刚才慌乱中抓破的伤口。他却没有擦拭，只是将平板举到她眼前："去休息。"
特护病房的陪护间比监狱牢房还小，但床单散发着阳光的味道。苏晚在凌晨三点惊醒，发现隔壁空无一人。监控仪器的荧光在黑暗中勾勒出走廊尽头半开的办公室门缝。
陆沉的身影被电脑蓝光切割成几何图形。墙上投影着复杂的商业关系图，顾氏标志被红线圈住，延伸出数十条箭头。当苏晚的阴影落在桌面上，他迅速关闭了某个正在编辑的文档。
"我妹妹的原始病历......"
平板亮起："己找到。"
屏幕上显示着五年前市立医院的电子存档，入院原因栏里"药物过敏"西个字被高亮标注。苏晚的呼吸突然变得困难——那天的记忆碎片般涌来：顾明远递来的"营养剂"，妹妹服药后抽搐的模样，随后赶到的警察......
"为什么帮我？"
陆沉的手指悬停在平板上方。窗外救护车的红灯扫过他的眉眼，在颧骨投下血色的光斑。最终他只打出两个字："睡觉。"
清晨六点，苏晴的睫毛在晨光中轻颤。苏晚正用棉签妹妹干裂的嘴唇，林秘书匆匆推门而入："陆总，董事会提前了。"
陆沉起身时，一粒纽扣从西装袖口掉落。苏晚弯腰拾起，发现内侧刻着微小的"L&S"字样——这是陆氏收购前的苏氏制药标志。当她抬头，正对上陆沉深渊般的眼睛。
"苏小姐。"林秘书递来车钥匙，"陆总希望您今天去趟老宅。"
迈巴赫驶入云栖山庄时，苏晚在后视镜里看见跟踪的银色轿车。管家引她进入书房的动作带着刻意的迟缓，当二楼传来瓷器碎裂声，老人突然压低声音："陆先生吩咐，您可以用这个。"
抽屉里的老式手机只存着一个号码。苏晚翻开书桌上的《本草纲目》，夹着泛黄照片的书页自动摊开——年轻的父亲站在实验室里，身后横幅写着"新型靶向药临床启动会"。
窗外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苏晚拉窗帘的手顿住了，楼下花园里，穿维修工制服的男人正将镜头对准书房窗口。当她按下手机快捷键，银色轿车突然发动，径首撞向鬼祟的偷拍者。
傍晚回到医院时，走廊电视正在播放财经新闻："顾氏药业股价暴跌，多名董事紧急抛售......"画面切到证券交易所，骚乱人群中闪过林秘书的侧脸。
苏晴的床头多了个手工编织的捕梦网。苏晚抚摸着熟悉的编织手法，突然发现羽毛根部系着微型存储器。病房卫生间里，手机读取出的文件让她膝盖发软——父亲去世前一周的实验室监控，清晰地拍到了顾明远调换试剂的身影。
陆沉出现在镜中时，苏晚正把脸埋在冷水里。他伸手关掉哗哗流淌的水龙头，平板电脑上雨水未干般的字迹微微晕染："明天开始，你负责我的午餐。"
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变得急促。透过磨砂玻璃，能看见医生们围在苏晴床前的身影。陆沉没有转身，只是将某个冰凉的东西塞进苏晚掌心——那是枚刻着蛇纹的U盘，插口处残留着暗红色污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