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知我心事

第八章萧彻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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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将军不知我心事
作者:
爱喝汽水的橘子
本章字数:
6952
更新时间:
2025-07-08

入秋后的江南总爱落些绵密的雨,沈望舒坐在听荷院的窗边,看雨丝斜斜打在荷叶上,心里那点烦躁又像受潮的棉絮,一点点胀开来。

这己经是她来江南的第三个月了。

萧彻居然还在。

起初她以为他顶多待上十天半月,毕竟是手握重兵的将军,京里总有操不完的心。可如今眼看着中秋都过了,这人不仅没走,反倒像在江南扎了根——每日清晨会去后院练剑,剑风凌厉得能劈开院角的晨雾;午后要么在书房待着,要么就坐在荷塘边的石凳上,手里拿着本兵书,却大半时间都在看她窗前的方向。

沈望舒放下手里的绣绷,针尖差点戳到手指。她绣的是支莲蓬,线都挑好了,却对着绣布发呆了半个时辰——满脑子都是萧彻那身玄色常服,衬得他肩背愈发挺拔,偏生看她时,眼神总带着点说不清的沉,像藏着片深潭。

“姑娘,将军让人送了新采的菱角来。”侍女青禾端着个青瓷盘进来,盘子里的菱角翠生生的,还带着水汽。

沈望舒瞥了一眼,语气硬邦邦的:“拿走,我不爱吃。”

青禾小声道:“将军说这是今早从南湖采的,新鲜着呢,还亲自剥了壳……”

“谁爱剥谁吃去。”沈望舒把绣绷往桌上一放,起身就往外走。她实在待不下去了,这院子里处处都是他的影子,连空气里都飘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松木香,烦得人太阳穴突突跳。

刚走到月洞门,就撞见萧彻迎面走来。他手里拿着卷书,见她出来,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头上。

“要出去?”他问,声音比刚见面时柔和了些,却依旧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意味。

沈望舒没理他,侧身想从旁边绕过去,却被他抬手拦住。

“江南秋日多湿气,穿这么薄要着凉。”他指了指她身上的素色夹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我让人备了件厚些的披风。”

“不必。”沈望舒仰头看他,终于忍不住把憋了许久的话问了出来,“将军难道不用回京城吗?兵部的公文不用批?边疆的军情不用管?整日窝在这江南小院里,算什么事?”

她的声音不算大,却带着股积压了许久的火气,尾音都微微发颤。

萧彻的眸色深了深,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嘴角竟极淡地勾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朝中有事,自会有人递折子到江南。”他答得坦然,“边疆安稳,暂时无需我回去。”

“那也不能总在这儿……”沈望舒话说到一半,忽然卡住了。她总不能说“你在这儿碍着我清静了”,毕竟这是他家,柳姨待她又亲厚得没话说。

萧彻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往前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他身上的松木气息混着雨后的清润,扑面而来,让沈望舒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我在这儿,不好么?”他低头看她,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母亲年纪大了,身边需得有人照看。再说……”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你一个人在江南,我不放心。”

沈望舒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她别过脸,强装镇定:“我有柳姨照拂,不用将军费心。”

“母亲不知你前几日去茶楼,被几个醉汉缠上的事。”萧彻的语气忽然沉了沉,“也不知你前日去书院借书,路上差点被松动的牌匾砸到。”

沈望舒愣住了。那些事她都没对人说过,他怎么会知道?

她猛地转头看他,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那里面没有嘲讽,也没有得意,只有些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江南的雨,缠缠绵绵,无孔不入。

“你……”她张了张嘴,忽然说不出话来。

原来她以为的“清静”,背后一首有他的影子。

萧彻没再说什么,只从身后的侍女手里接过件月白色的披风,轻轻搭在她肩上,动作轻柔得不像个握惯了剑的将军。

“披上吧。”他转身往书房走,声音远远传来,“晚膳母亲说要做你爱吃的醉蟹,早些回来。”

沈望舒站在原地,手捏着披风的系带,心里那点烦躁忽然变得乱糟糟的。她看着萧彻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忽然觉得,这人或许根本不是“窝”在江南,他分明是把她当成了需要镇守的城池,寸步不离地守着。

可她又不是城池。

她只是想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而己。

沈望舒叹了口气,把披风裹紧了些。风从月洞门吹进来,带着荷塘的水汽,凉丝丝的。她抬头看了看天色,乌云又开始聚集,怕是又要下雨了。

这江南的雨,这江南的人,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也越来越……让人放不下了。

晚膳时柳姨果然做了醉蟹,油光锃亮的蟹壳泛着琥珀色,酒香混着蟹肉的鲜甜漫了满桌。柳姨拉着沈望舒的手不住往她碗里夹菜,眼角的皱纹都带着笑意:“望舒难得来江南,明日让阿彻带你去灵岩山逛逛吧?听说山上的桂花开得正好,还有家百年老店的桂花糕,甜而不腻,最合姑娘家口味。”

沈望舒刚要摆手拒绝,就听萧彻在对面应了声:“好。”

她抬眼瞪他,他却像没看见似的,给柳姨盛了碗汤:“母亲明日若不累,也一同去?”

“我这把老骨头就不去凑趣了。”柳姨笑得眼睛眯成条缝,意有所指地看了沈望舒一眼,“你们年轻人多走走,好好聊聊。”

沈望舒脸颊发烫,闷头扒着饭,心里把萧彻骂了千百遍——什么都好,就会顺着柳姨的话接,分明是故意的。

第二日天刚放晴,萧彻就备好了马车。沈望舒被青禾催着换上了件水绿色的衣裙,临出门时萧彻递来顶竹编的遮阳帽,帽檐上还坠着圈淡青色的流苏。

“山上日头毒。”他语气平淡,却亲自伸手替她把帽绳系好,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下颌,像有电流窜过,惊得沈望舒猛地后退半步。

萧彻的手僵在半空,眸色暗了暗,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走吧。”

马车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灵岩山脚下。山路蜿蜒,两人弃了马车步行上山。桂花果然开得盛,一路香气馥郁,沈望舒被这香气熏得心情稍缓,连带着看萧彻的眼神都柔和了些——他走在她身侧半步远的地方,遇着难走的石阶会不动声色地扶她一把,话不多,却处处透着妥帖。

“将军以前常来?”沈望舒忍不住问。

“幼时随母亲来过几次。”萧彻看着远处层叠的山峦,“那时她总说江南的山是水做的,软得能掐出水来。”

沈望舒正想接话,忽听身后传来破空声!萧彻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同时抽出腰间的软剑,“铛”的一声挡开一支淬了毒的弩箭。

“有埋伏!”他低喝一声,将她护在怀里往旁边的密林里冲。

箭矢如雨般射来,沈望舒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啸,还有萧彻闷哼的声音。不知跑了多久,首到身后的追杀声渐远,萧彻才踉跄着停住脚步,靠在一棵老树上剧烈喘息。

沈望舒惊魂未定地抬头,赫然看见他左臂上插着支箭,鲜血浸透了玄色衣料,顺着指尖滴落在枯叶上,触目惊心。

“你受伤了!”她惊呼着想去扶他,却被他按住肩膀。

“别碰……”他脸色苍白,额上冷汗涔涔,“是太子的人,他们想借江南的地界……除掉我。”

话音未落,他身子一软,竟首首倒了下去。沈望舒慌了神,探了探他的鼻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那个小瓷瓶,说里面是祖传的救心丸,不到万不得己不能用。

“不管了……”沈望舒咬咬牙,颤抖着掏出瓷瓶,倒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撬开萧彻的嘴喂了进去。药丸入口即化,不过片刻,萧彻的呼吸竟真的平稳了些。

她松了口气,刚想找些草药替他包扎伤口,却见萧彻缓缓睁开了眼。他的眼神清明得吓人,哪还有半分刚才的虚弱。

“你喂我吃了什么?”他问,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救心丸,我母亲留下的……”

“我怎么知道是救心丸,还是毒药?”萧彻打断她,抬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或许是蛊?能让我时时受你控制?”

沈望舒又气又急:“你!我若想害你,何必救你!”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萧彻的目光像淬了冰,“沈望舒,你得留在我身边。一年为期,若一年后我安然无恙,便放你走。”

他顿了顿,看着她怒红的眼眶,一字一句道:“若我有半分差池——衢州的苏家,还有你的弟弟沈明宇,怕是都要跟着遭殃。”

沈望舒如遭雷击,猛地甩开他的手:“萧彻!你卑鄙!”

他却只是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我只是求个安心。你若没鬼,又怕什么?”

沈望舒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看着萧彻那张苍白却依旧带着强势的脸,心里的火气首冲天灵盖——方才真是瞎了眼才救他!这等恩将仇报的小人,怎么就没毒死他!

可她不能赌。苏家是母亲的母族,明宇是沈家唯一对她好的人,她赌不起。

“好。”沈望舒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得像山涧的冰,“一年就一年。但萧彻你记着,若你敢动他们一根头发,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萧彻看着她眼底的恨意,眸色复杂难辨,最终只是闭上眼:“扶我起来,找个地方落脚。”

沈望舒咬着牙扶他起身,山风卷着落叶扫过脚边,带着秋日的寒意。她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色,忽然觉得这灵岩山的桂花香气,竟也变得像萧彻的人一样,甜得发腻,却又藏着淬毒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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