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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远扯掉最后一片粘在发梢的鸽毛，机械臂的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爆炸产生的烟雾让他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他却顾不上这些——楼下穿防护服的人己经架起了第三道隔离带，刚才咳血的年轻人正被两个人架着往面包车里塞，他的脚在青石板上拖出两道血痕，像被碾碎的红梅。
手机在掌心震动得发烫，第二条新闻弹窗几乎要把屏幕撑裂：“市政府紧急通知：23:00起全市实施交通管制，所有居民非必要不得外出。”
他低头看向机械臂的检测界面，病毒浓度数值己经跳到了0.7%——三天前这个数字还是0.01%。
“小林？”
沙哑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林修远转身，看见老王头正扶着顶楼的铁皮门，手里端着个搪瓷缸，热气裹着茉莉香飘过来。
老人的蓝布衫洗得发白，左胸口袋别着枚褪色的“先进工作者”徽章，在暮色里泛着暗黄的光。
“张姐公司的人，今早开着商务车走了。”老王头把茶缸递过去，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两条缝，“我在门房打盹，听见他们搬箱子时念叨‘样本库钥匙’。你记不记得上个月社区义诊，他们公司送了二十箱消毒水？”
林修远接过茶缸的手顿了顿。
茶水温温的，烫得虎口发疼。
他想起张姐作为行政主管在晨会上的样子——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涂着玫红色口红，用夹着香水味的嗓音说：“年轻人要学会感恩，996是公司给你们的福报。”那时他敲代码的手指在桌下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现在那手势突然变得沉甸甸的。
“叮——”
系统提示音像根细针扎进耳膜。
林修远瞳孔微缩，机械臂内侧的光屏自动展开，淡蓝色的任务框浮在两人中间：
【定向交易任务（初级权限）：用10罐可乐+3箱泡面兑换“高级医疗包”（含病毒抗体检测试剂×5，纳米修复喷雾×1）】
林修远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刚才螺旋丸炸飞时，机械臂检测到的病毒分子结构——和新闻里说的“不明发热病例”高度吻合。
系统突然刷出医疗相关任务，绝不是巧合。
“我得去张姐公司看看。”他把茶缸递回去，金属指尖敲了敲机械臂，“您老先回屋，锁好门。”
老王头的手在接茶缸时抖了抖，茶水溅在蓝布衫上，晕开个深褐色的圆。
他突然抓住林修远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泛白：“那栋楼昨儿半夜就断电了，我听见有……有抓挠声。像是什么东西在啃墙。”
林修远低头看被抓住的手腕。
老人的指甲缝里还沾着今早扫楼道时的灰，体温透过机械臂的隔热层渗进来，带着岁月的温度。
他想起上周帮老王头修收音机时，老人说“人老了，就爱记些陈芝麻烂谷子”，现在那些陈芝麻突然变成了压在他心口的石头。
“我带了家伙。”他晃了晃机械臂，蓝光在暮色里流转，“您等我消息。”
夜色像团化不开的墨。
林修远贴着张姐公司大楼的外墙往上爬，橡胶果实能力让他的手指变成弹性十足的肉垫，轻易扣住玻璃幕墙的缝隙。
二十三楼的窗户开着条缝，他缩成一团挤进去时，鞋底碾碎了半片碎玻璃，清脆的响声在空荡的楼道里撞出回音。
霉味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
林修远眯起眼，机械臂的红外扫描在黑暗中画出绿色的轮廓——前台的大理石台面裂了道缝，绿植的枯叶铺了满地，原本挂着“年度慈善企业”的鎏金奖牌歪在地上，“善”字被踩掉了半边。
他熟门熟路地摸进行政办公室。
张姐的工位还保持着下班时的样子：咖啡杯里结着褐色的垢，键盘缝里卡着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相框里是她和某慈善晚会的合影，背景里的红绸带还没撤。
“在找这个？”
机械臂的探测仪突然发出蜂鸣。
林修远顺着提示转到文件柜后，金属墙面有块颜色略浅的区域——他伸手一推，暗格“咔嗒”弹开，里面躺着个银色的数据盘。
解密程序在机械臂光屏上跳动。
林修远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像在敲代码时那样——这是他被996折磨出的条件反射。
当最后一行乱码变成清晰的文字时，他的呼吸突然一滞。
【项目代号“清道夫”：通过空气传播型病毒实现人口筛选，保留20%高净值人群。
病毒样本来源：米国生物实验室非法交易。】
【执行步骤：3月15日投放初始毒株（感冒症状），4月1日释放变异因子（24小时丧尸化），4月10日启动“净化行动”……】
“啪！”
门被踹开的巨响惊得林修远差点把数据盘摔在地上。
西个穿防化服的人冲进来，领头的举着把改装过的电击枪，面罩后的眼睛泛着冷光：“交出来，能少受点罪。”
林修远后退半步，后背抵上文件柜。
机械臂在他意识控制下展开，原本流线型的小臂瞬间变形成盾牌，表面的查克拉导流槽亮起幽蓝的光。
他想起鸣人说过“螺旋丸的反冲力可以转化为防御”，现在这盾牌正发出低沉的嗡鸣，像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想抢东西？”他扯了扯嘴角，声音里带着毒舌的笑，“先问问我的胳膊答不答应。”
电击枪的蓝光劈在盾牌上，溅起细碎的火花。
林修远趁机弯腰抓起地上的相框，橡胶果实能力让他的手臂瞬间伸长，“啪”地砸在领头人的面罩上。
防化服被砸出个凹痕，那人踉跄着后退，撞翻了张姐的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地上蜿蜒成扭曲的痕迹。
“跑！”林修远捏紧数据盘，冲向窗口。
橡胶化的双腿蹬在墙上，整个人像根被拉长的橡皮筋，“嗖”地窜出二十三楼的窗户。
风灌进衣领，他听见身后传来怒吼：“追！别让数据盘泄露！”
安全区的灯在凌晨两点才亮起。
林修远踹开老王头的门时，老人正坐在藤椅上打盹，脚边的煤炉还煨着半锅粥，米香混着中药味飘过来。
“给。”他把数据盘拍在桌上，金属表面还带着刚才奔跑时的温度，“找你认识的记者，天亮前发出去。”
老王头推了推眼镜，手指在数据盘上轻轻拂过，像在抚摸什么易碎的宝贝。
他抬头时，林修远才发现老人眼里有泪光在闪：“我儿子在报社当摄影记者，上个月还说要拍……拍社区好人好事。”
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林修远走到窗边，看见对面便利店的玻璃门被撞开，一个穿校服的女孩跌跌撞撞跑出来，后颈有块青紫色的斑——那是丧尸化初期的典型症状。
她的指甲长得像尖锐的刀片，正抓着自己的胳膊，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这场灾难，不是意外。”林修远低声说，机械臂的病毒检测数值己经跳到了1.2%。
他转身看向老王头，后者正对着数据盘摆弄老式相机，闪光灯在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影子。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林修远低头，光屏上跳出醒目的红色警告：“检测到高危感染区域（幸福路超市），请尽快前往救援任务点。”
他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半块巧克力——那是从张姐工位顺来的，现在硬得硌牙。
窗外的喧闹声越来越大，混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嘶吼。
林修远扯了扯机械臂的固定带，转身走向门口。
“我去超市补点可乐。”他对老王头笑了笑，“顺便……会会这些‘清道夫’。”
门在身后关上时，他听见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还有某种不属于人类的低吼声，正顺着夜风飘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