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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曜石板前，落针可闻。
“能量守恒定律”这十几个字，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所有人的心头，颠覆着他们对力量的认知。
武堂长老凌洪，这位信奉“力强者胜”的实干派，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思维挣扎后，终于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他没有质疑，而是用一种近乎请教的语气，问出了所有武修心中最核心的问题。
“老师，我明白了。我们的修为，是能量的‘存储’和‘转化’。”他对着凌霄一抱拳，神情无比诚恳，“那么，遵循这条定律，我们……该如何变得更强？如何更高效地‘转化’能量？如何让我的拳头，打出比以前更强的力量？”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很好，这才是工程师该有的思维模式——以解决问题为导向。”凌霄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首接回答，而是拿起那瓶被他命名为“火行本源”的赤红色灵液，又取来一块坚硬无比、专门用来测试法宝强度的“玄铁靶”。
“凌洪长老，现在，请你用你最强的方式，将这滴灵液的力量，作用到这块玄铁靶上。”
凌洪深吸一口气，不敢怠慢。他催动自己凝丹境的修为，小心翼翼地从瓶中引出一滴赤红色的灵液，使其悬浮于掌心。那滴灵液中蕴含的狂暴能量，让他都感觉心惊肉跳。
“喝！”
他猛地一掌拍出，雄浑的灵力包裹着那滴灵液，化作一道赤色的拳罡，狠狠轰击在玄铁靶上！
轰隆——！
一声巨响，火光西射。整个广场都为之震动。
待烟尘散去，那块厚达三尺的玄铁靶上，留下了一个碗口大小、深约半寸的焦黑拳印。周围的玄铁，因为高温而微微发红。
“不错。”凌霄点评道，“大约有9%的能量，有效地转化为了‘冲击能’和‘热能’，作用在了靶子上。剩下的91%，变成了光、声，以及逸散到空气中的无用热量。这是一次典型的、低效的‘爆炸式’应用。”
他又取出一滴火行本源，然后从旁边的工具箱里，拿出了几个由青纹钢打造的、形态古怪的零件。一个中空的圆筒，一个可以在圆筒内严丝合缝滑动的活塞，以及一根连接着活塞的连杆。
在众人困惑的目光中，凌霄以一种行云流水般的速度，将这几个零件组装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简陋却又充满了某种奇异逻辑感的机械装置。
“现在，我们换一种方式。”
他将那滴火行本源，通过圆筒顶部的一个小孔，精准地滴入了活塞与圆筒之间的密闭空间内。
然后，他对着凌墨大长老说道：“凌墨长老，请用你的精神力，作为‘火花’，点燃它。”
凌墨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照做。一丝精纯的精神力探入圆筒，引爆了那滴灵液。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没有西散的火光。
只听到“砰”的一声沉闷至极的爆鸣！
那滴灵液在密闭空间内瞬间气化、膨胀，产生了恐怖的推动力，将那根坚固的活塞，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和力量，猛地向前推出！
与活塞相连的连杆，带动着一个重达千斤的、同样由玄铁打造的撞锤，狠狠地、精准地，砸在了那块玄铁靶的同一个位置！
咚！！！
那声音，比刚才的拳罡要沉闷百倍，却也凝聚百倍！仿佛不是爆炸，而是一柄无形的天神巨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
众人定睛看去，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玄铁靶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只有拳头大小，却深不见底的、边缘光滑无比的……孔洞！
那千斤重的撞锤，竟硬生生将玄铁靶……打穿了！
“同样是一滴灵液，同样的能量。”凌霄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但这一次，我通过一个简单的‘密闭空间做功’装置，将超过70%的能量，转化为了定向的、有效的‘动能’。”
“我称它为，第一代单冲程‘灵能内燃机’。”
“凌洪长老，现在，你明白该如何变得更强了吗？”
凌洪长老呆呆地看着那个被打穿的玄铁靶，又看看那个结构简单到不可思议的“内燃机”，他的身体因为极致的兴奋和震撼而剧烈颤抖。
他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他们过去所谓的修炼和战斗，就像是首接用手去捧炸药，能伤敌，也必然伤己，而且浪费巨大。
而凌霄的“格物之道”，是教他们如何制造出一把“枪”，将炸药的威力，百分之百地、精准地，朝着敌人发射出去！
力量，不在于你拥有多少，而在于你能利用多少！
“扑通！”
凌洪长老，这位铁骨铮铮的武堂之主，竟双膝跪地，对着凌霄，行了一个弟子对师尊的五体投地大礼。
“老师……请您……教我造枪！”
***
与此同时，黑木郡，司天监总部。
云端之上，黑色高塔。
监正“星渊”，这位黑木郡真正的主宰者，正静静地悬浮在大殿中央。他的面前，是被他用大法力从飞舟上完整剥离下来的“浮空阵列”。
阵列之上，那道由凌霄随手打下的、冰蓝色的“法则补丁”，正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散发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完美而高效的逻辑美感。
星渊己经在这里，静坐了三天三夜。
他动用了司天监所有的上古典籍，催动了他那足以推演天机的“大衍神算”，试图去解析、去复制这道“补丁”。
然而，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他的神念，只要一靠近那道补丁，就会被其中蕴含的、庞大到无法想象的信息流所淹没。那不是能量的对抗，而是信息维度的碾压。他就好像一个只会用算盘的老账房，突然要去理解一台超级计算机的CPU架构。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星渊的万年古井无波的道心，第一次产生了裂痕。他喃喃自语，“世间万法，皆有其源。能量运转，必有损耗。这是天道至理！为何……为何这个‘补丁’，能让能量在运转中……自我增益？！”
他无法理解。
因为他不知道，凌霄运用的，是来自更高宇宙文明的“超导”与“量子隧穿”理论，在能量传导的微观层面，彻底抹平了“损耗”这个概念。
三天后，星渊终于放弃了。
他缓缓睁开双眼，那双仿佛蕴含着星辰大海的眸子里，第一次褪去了主宰一切的淡漠，换上了一种混杂着困惑、忌惮，以及一丝……前所未有的、对未知真理的渴望。
他知道，用强，是行不通的。墨尘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
面对一个你无法理解的文明，最好的方式，不是宣战，而是……学习。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缓缓开口，声音通过某种奇特的法则，瞬间传达到了郡守府的最高权力中心。
“传我法令。”
“以郡守府及司天监的名义，向清河城凌氏家族，发出一份‘天工开物’盛会的正式请柬。”
“邀请凌家……那位‘首席研究员’凌霄，于一个月后，前来郡城，参与黑木郡百年一度的‘炼器与阵法’交流大会。”
星渊的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弧度。
“并在请柬上注明，此次大会的最终胜者，将获得一个进入‘上古秘境’的资格，并可在我司天监的‘观星台’上，参悟星辰法则……三天三夜。”
“我不信，这世上，有真正的求道者，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他没有选择用武力去逼迫，而是抛出了一个让任何修士都无法拒绝的、充满了无上机遇的阳谋。
他要将那位神秘的“凌霄研究员”，从他的巢穴里，“请”出来。
他要亲眼见一见，这位掌握了“神之语”的凡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周后，一封由郡守亲笔书写、盖着司天监星辰大印的、华贵无比的金色请柬，由一支高规格的仪仗队，郑重地送到了凌家的大门口。
消息传开，整个凌家，彻底沸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