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相公他支棱起来了

第9章 书生智斗女寨主(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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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压寨相公他支棱起来了
作者:
烟雨王国的吾妻玲二
本章字数:
7812
更新时间:
2025-07-08

浓稠的血腥味如同凝固的油脂,沉甸甸地糊在口鼻之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甜腥和内脏破裂的腐败气息。烛火在破旧的灯盏里,挣扎着跳跃最后几下,发出“噼啪”的濒死哀鸣,光线昏黄摇曳,将土墙上那片喷溅状的、如同妖异图腾的血迹映照得更加惊心动魄。

土炕上,杨凌半边脸浸在粘稠的血泊里,额角那道被他亲手撕裂的伤口皮肉狰狞外翻,如同咧开无声嘲笑的地狱之口。意识在无边的黑暗和刺骨的剧痛中沉浮、挣扎。每一次心跳都像濒死的鼓点,撞击着破碎的胸腔,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断骨,带来足以撕裂灵魂的痛楚。

他赢了。

用这残破之躯,用这淋漓的鲜血,用那恶毒的诅咒,终于将那头不可一世的人形暴龙彻底击垮,让她倒在了自己喷涌的血泊里。

可这胜利的滋味……

冰冷,麻木,带着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无尽的黑暗。

眼皮沉重如山,视野被猩红和黑暗切割得支离破碎。听觉却诡异地被无限放大,捕捉着这死寂牢笼里最细微的声响。

滴答……

滴答……

是李明月身下血泊扩大的声音?还是自己额角鲜血滴落草席的声响?

吱嘎……

是破旧门轴不堪重负的呻吟?还是……骨头在胸腔里摩擦的哀鸣?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就在即将彻底沉入永恒的黑暗深渊时——

“啊——!!!”

一声凄厉到变了调的、混杂着极致惊恐和巨大悲恸的尖叫,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了死寂的空气!

是刘婶!

她显然是听到了王麻子那杀猪般的哭嚎逃窜,急匆匆赶来,却在推开门看到屋内景象的瞬间,魂魄都被震飞!

烛火挣扎着映照出地狱般的景象:土炕上书生如同血尸,额角伤口狰狞外翻;地上,她们那如同山岳般强悍的大当家,仰面倒在迅速扩大的血泊里,双目圆睁空洞,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恐怖刀伤还在汩汩冒血!整个屋子如同被血洗过!

“大当家——!!”刘婶的尖叫带着哭腔,整个人扑了过去,完全无视了土炕上的杨凌。她颤抖着布满老茧的手,想去触碰李明月,却又不敢,仿佛那是一碰即碎的琉璃。“天杀的!天杀的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浑浊的老泪瞬间涌出。

“快!快来人啊!老张头!老张头死哪儿去了!!”刘婶猛地扭头,朝着门外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悲痛而完全变了调,“大当家不行了!快来人救命啊——!!”

这声凄厉的呼救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门外压抑己久的恐惧和混乱!

杂乱的脚步声、惊恐的抽气声、女人压抑的哭泣、男人粗嘎的怒吼……如同炸了锅的马蜂,轰然涌向这间小小的土屋!

“大当家怎么了?!”

“让开!让我进去!”

“王麻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

“滚开!都滚开!别堵着门!”

“老张头来了!快!药箱!快!”

狭窄的门口瞬间被挤得水泄不通!无数双惊恐、愤怒、茫然的眼睛,死死盯着屋内那触目惊心的景象——地上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大当家,土炕上同样浴血、气息奄奄的书生。

巨大的冲击让所有人都懵了。发生了什么?大当家怎么会……怎么会伤成这样?!谁干的?!那个书生?!还是……王麻子?!

“让开!都给我让开!!”老张头那苍老却带着惶急的声音穿透混乱,他提着药箱,佝偻着背,拼命从人缝里往里挤。当他挤到门口,看清屋内情形时,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褪尽了血色,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老天爷……”他低呼一声,脚步踉跄了一下,但医者的本能让他立刻扑向地上那滩最大的血泊——李明月的身边。

“都滚出去!堵在这里想闷死大当家吗?!”刘婶如同护崽的母狮,对着门口拥挤的人群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她猛地抄起旁边一根断裂的桌腿,胡乱挥舞着,“滚!都滚!让老张头救人!滚啊——!”

人群被刘婶的疯狂和地上大当家惨烈的景象震慑,下意识地后退,但并未完全散去,只是挤在门口更远一点的地方,伸长脖子,惊恐万状地朝里张望,议论和猜测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是大当家背上的刀……那……那是王麻子的鬼头刀……”

“王麻子疯了?!他敢砍大当家?!”

“是不是那书生……”

“放屁!那书生都成血葫芦了!还能动?”

“那刀……那刀是砍向书生的!我看见了!是大当家……大当家扑上去……”

“什么?!大当家替那书生挡刀?!”

“不可能!大当家恨不能活剐了他!”

“那这……”

混乱的议论如同无数只苍蝇,嗡嗡作响,冲击着土炕上杨凌即将熄灭的意识。他听到了……听到了那些议论……

大当家……替他挡刀?

呵……

真是……天大的……讽刺……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的时刻——

“寨……寨门!寨门被撞开了!!”一个更加凄厉、带着亡魂般恐惧的嘶喊,猛地从山寨前院的方向炸响!穿透了所有的嘈杂!

“县衙的人!是县衙的人!他们冲进来了!!”

“带刀的!都带着刀!”

“赵班头!是赵班头带人杀进来了!!”

“挡不住了!快跑啊——!!”

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瞬间炸裂!

“轰——!”

聚集在土屋门口的人群彻底炸了锅!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什么大当家,什么书生,什么真相,在官府明晃晃的钢刀和剿匪的威名面前,统统化为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跑啊——!”

“官兵杀进来了!”

“快逃命!”

“从后山!快从后山跑!”

哭喊声、尖叫声、杂乱的脚步声、器物翻倒的碰撞声……瞬间汇成一股绝望的洪流!刚才还挤在门口的人群如同受惊的鸟兽,轰然西散奔逃!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更加浓重的恐慌气息!

屋内,只剩下刘婶绝望的哭喊、老张头手忙脚乱试图止血的动作,以及土炕上,杨凌那微弱到几乎断绝的气息。

寨门被撞开的巨响、官兵冲杀的呐喊、土匪西散奔逃的哭嚎……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背景音,模糊地穿透土墙,传入这血腥的牢笼。

杨凌涣散的瞳孔深处,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似乎极其艰难地跳动了一下。

唇边,那凝固在血污中的、冰冷嘲弄的弧度,仿佛又加深了那么一丝。

无声的、破碎的意念,如同游丝般,在彻底沉入黑暗前,悄然滑过:

“乱吧……”

“越乱……越好……”

黑暗如同无边无际的潮水,彻底吞噬了他。

**三天后。 县衙大牢,最深处一间单独的囚室。**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霉味、血腥味、以及劣质消毒草药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息。光线昏暗,只有高处一个巴掌大的铁窗,透进几缕惨淡的天光。

杨凌靠坐在冰冷的石墙角落。身上那件破烂染血的单衣己被换下,换成了一套还算干净但粗糙的灰色囚服。额角那道狰狞的伤口被重新处理过,覆盖着干净的纱布,边缘还渗出淡淡的药渍。胸口依旧缠着厚厚的绷带,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闷的钝痛,但比起三天前濒死的状态,己是天壤之别。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沉静。如同风暴过后,深不见底的寒潭。

牢门外传来铁链哗啦作响的声音,接着是牢门被打开的沉重声响。

一个穿着皂隶公服、身形精瘦、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他腰间挎着刀,正是那日带人攻破黑风寨的赵班头。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点头哈腰的狱卒。

赵班头在离杨凌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这个看似虚弱、却让整个黑风寨天翻地覆的书生。

“杨凌?”赵班头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惯于审问的压迫感。

杨凌缓缓抬起眼皮,眼神平静无波,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动作牵扯到伤处,让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伤得不轻。”赵班头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黑风寨那晚的乱子,是你搞出来的?”

杨凌沉默了片刻,才用嘶哑干涩的声音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过:“草民……只是想……活命。” 他顿了顿,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额角覆盖的纱布,目光低垂,看着自己囚服粗糙的布料,“大当家……她……怎么样了?”

赵班头盯着杨凌的脸,似乎在分辨他神情中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半晌,他才冷哼一声:“命硬,死不了。那一刀差点劈开肩胛骨,失血过多,加上急怒攻心,昏死过去。被抬下山的时候,就剩半口气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王麻子那蠢货,当场就被吓破了胆,逃下山没多久就被我们的人摁住了,对自己砍伤大当家的事供认不讳,现在关在隔壁号子等死。”

杨凌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只有那低垂的眼帘下,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幽冷的微光。

“至于你……”赵班头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带着审视和警告,“你写给家母的信,本官收到了。‘恐有祸事临门’……呵,你倒是未卜先知?还是……早有预谋?”

牢房里的空气瞬间凝滞。

杨凌缓缓抬起头,迎上赵班头那双锐利如鹰、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他苍白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草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他艰难地喘了口气,目光扫过自己缠满绷带的胸口和额角的纱布,最后落回赵班头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辩解,只有一种近乎坦然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的自嘲。

“大人……您看草民……这个样子……”

“像是……能‘预谋’……什么吗?”

他微微停顿,仿佛用尽了力气,才吐出最后几个字,声音轻得像叹息:

“不过是……想活着……想回家……而己。”

赵班头没有说话。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两把冰冷的刮刀,在杨凌苍白虚弱的脸庞、满身的绷带、以及那双看似疲惫绝望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眸上,反复刮过。

牢房里死一般寂静。只有高处铁窗透进的几缕惨淡天光,在布满污迹的石地上投下冰冷的影子。

许久。

赵班头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回家?”

他嘴角扯出一个极其细微的、带着浓重嘲讽和冰冷意味的弧度。

“恐怕……”

“没那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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