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书房。
夜明珠柔和的光晕驱散了部分黑暗,却驱不散空气中凝重的气氛。
一男一女俩人站在那里。
萧承睿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看着墙上悬挂的巨大《天晟漕运全图》。他的身影在烛光下拉得很长,透着一股压抑的威势。
谢璃垂首肃立,将那张用密写药水处理过的素笺双手呈上:“殿下,账册之‘错’,皆在此处。扬州分司,仅天晟十二年一年,虚报损耗盐引一万两千引,贪墨折银近五万两。此为其一。其二,臣女比对数年账目及各地《赋役全书》,发现淮安、杭州等分司亦有类似虚报,手法更为隐蔽,或掺入陈年旧账,或假借‘剿匪损耗’之名,所涉银钱…恐不下百万之巨。其三,盐引流转有异,大量‘死引’(己使用作废的盐引)重现市场,经手者多为…‘通源’、‘西海’等几家与户部要员关系匪浅的大盐号。”她的声音清晰冷静,条分缕析,将惊天的贪腐化为冰冷的数字和确凿的证据链条。
噢?伴随着一阵疑惑。
萧承睿缓缓转过身。他没有去接那张素笺,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谢璃:“‘通源’…户部左侍郎赵文渊的妻弟,是‘通源’背后的大东家之一。‘西海’…哼,背后站着的是宫里陈贵妃的娘家!”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至极的笑意,“好!好得很!孤正愁找不到一把足够锋利的刀!萧砚…倒是给孤送了一份大礼!”
看来是时候了
他踱步到书案前,拿起一支朱笔,在摊开的奏折空白处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名字:赵文渊、两淮盐运使郑克爽、漕运总督潘世荣…每一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一股盘根错节的势力。
“谢璃,”萧承睿放下笔,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此事,由你暗中督办。孤会给你一道手令,许你调动东宫暗卫及部分户部清吏司人手。证据链务必夯实,要铁证如山!先从扬州分司这个口子撕开!记住,你的目标不是这几个小虾米,是顺着藤蔓,摸到最上面那几个…瓜!”他眼中闪烁着权谋者特有的、近乎残忍的兴奋光芒。
“你……”
“臣女领命!”谢璃心头凛然,深深垂首。她知道,自己己彻底被绑上了太子的战车,前方是万丈深渊,后退亦是死路。
“还有,”萧承睿的声音冷了几分,“盯紧萧砚。他抛出这账本,绝不会只为了看戏。查清楚,他和这盐税弊案…有没有更深的牵扯!尤其是…他母亲静妃的母族,当年可是掌控过西南盐井的!”
“你帮我盯紧了”太子再一次强调,“看他有何动向,立刻回禀”。
“是!”谢璃应道,心中警铃大作。太子果然也怀疑萧砚的目的不纯,甚至可能想借机将肃亲王府也拖下水!该如何做才可以通知到王爷。谢璃起身慢慢退出了书房。
出了书房,谢璃急匆匆朝太子府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