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猛烈、更尖锐、更彻底的剧痛,从左肩胛下方轰然炸开!仿佛那片被药物强行冻结的区域被投入了滚烫的岩浆,瞬间沸腾、爆裂!那不再是钝痛,而是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从伤口内部向外疯狂攒刺!麻痹的冰壳被瞬间粉碎,取而代之的是足以撕裂灵魂的灼烧与贯穿!
大脑深处更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挤压!尖锐的痛楚混合着强烈的眩晕和灭顶的恶心,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所有堤坝!我猛地从霍秀秀怀里弹开!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抛掷出去,重重撞在身后冰冷的木墙上!
“砰!”一声闷响!
“啊——!!!”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终于冲破喉咙,在空旷的吊脚楼里凄厉回荡!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不受控制地疯狂抽搐、痉挛,如同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双手死死抠住肩胛处,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却无法阻挡那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奔涌!眼前瞬间被一片血红和黑暗交替覆盖,视野里的一切都在疯狂旋转、扭曲!冷汗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浸透全身,在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我回来了!在霍秀秀的怀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刚刚……像个傻子一样抱住了她?!
巨大的羞耻、灭顶的剧痛和濒死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如同无数双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每一次抽搐都带来新一轮地狱般的折磨,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鸣,连惨叫的力气都被剧痛剥夺!
“阿七!”吴邪惊骇欲绝地冲了过来,想要按住我抽搐的身体,却又无从下手,急得满头大汗。
“我的老天爷!”王胖子也吓傻了,手足无措。
霍秀秀站在原地。她的胸前月白色的衣料上,还残留着一小片被我冷汗浸湿的深色痕迹,以及……一点点因我剧烈动作而蹭上去的、肩背伤口渗出的新鲜血渍。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痕迹,又缓缓抬起眼,看向地上蜷缩成一团、痛苦嘶鸣、如同濒死幼兽的我。
她的眼神,第一次,不再是纯粹的冰冷审视或深沉的算计。那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清晰地翻涌起一丝……极淡的、近乎错愕的涟漪。仿佛看到了某种超出她精密计算之外的、失控的变量。
王月一个箭步上前,动作快如闪电,再次拿出那个银色金属药盒,手法熟练地抽取另一支颜色更深的药剂。
“按住她!”霍秀秀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带着一种冰冷的急迫。
王胖子和吴邪立刻扑上来,用尽全力按住我疯狂痉挛的身体!王月找准静脉,针尖毫不犹豫地刺入!
更强的冰寒麻痹感再次涌入血管,如同第二波冻结万物的寒潮,以更霸道的方式,强行镇压那肆虐的火山!剧痛如同被按进深海的熔岩,在绝望的嘶吼中渐渐沉沦、凝固、被厚重的冰层覆盖。身体的抽搐慢慢平息,只剩下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和喉咙里破碎的呜咽。
我在冰冷的地板上,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吊脚楼黑黢黢的屋顶横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冷汗如同小溪,顺着脸颊、脖颈不断滑落。意识在剧痛的余波和药物的强力镇压下,摇摇欲坠,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虚脱。
霍秀秀缓缓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月白色的衣袂垂落在冰冷肮脏的地板上。她的目光落在我惨白如纸、布满冷汗和泪痕的脸上,又移向我肩胛处那被自己指甲抠得血肉模糊、正缓缓渗出新鲜血液的伤口。她的眼神极其复杂,冰冷锐利的底色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某种近乎……棘手的东西。
她伸出手,却不是扶我。冰凉的指尖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涣散的瞳孔对上她深不见底的黑眸。
“听着,阿七。”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如同寒冰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砸进我混沌的意识,“你的‘病’,比我想象的更麻烦。它正在杀死你,也可能会毁掉我们所有人。”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带来一丝刺痛,让我涣散的目光被迫聚焦在她那张近在咫尺、秀丽却冰冷如霜的脸上。
“张家古楼就在眼前。找到‘石头’,是你唯一的生路。”她的眼神锐利得能刺穿灵魂,“所以,在抵达核心之前,无论多痛,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她微微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冰冷的耳廓,声音轻得如同鬼魅低语,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命令:
“给我撑住。”
“不准再‘睡’。”
霍秀秀指尖的冰冷如同淬毒的银针,狠狠扎进我混沌的意识深处。那句“不准再‘睡’”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和肩胛处被药物强行冻结的火山形成诡异的对峙。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吐冰渣,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那片死寂之下蠢蠢欲动的熔岩。
我被王胖子和吴邪半拖半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霍秀秀身后,踏入那片被巨大山影吞噬的丛林。巴乃的夜,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只有王月手中那支强光手电划开一道惨白的光柱,切割着前方虬结缠绕的藤蔓、湿滑覆盖着青苔的狰狞怪石。空气里是浓得呛人的腐殖质气息和某种……若有似无的、金属锈蚀般的腥甜。
“撑住……不准睡……”这句话如同魔咒,在我昏沉欲裂的脑海里反复回响,与那被冰封的剧痛反复拉锯。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吴邪和王胖子身上,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迈步都耗尽残存的气力。冷汗从未停止,黏腻的冰冷感紧贴着皮肤,仿佛无数湿冷的蛇在蠕动。
“霍当家的,还有多远?这丫头片子快不行了!”王胖子喘着粗气,声音在死寂的丛林里显得格外突兀。他架着我胳膊的手能清晰地感觉到我身体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
霍秀秀走在最前,月白色的身影在手电光晕里如同一抹游移的冷月。她没有回头,声音穿过湿冷的空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快了。跟紧,别碰任何东西。”
她的警告刚落,走在我侧前方的吴邪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脚下猛地一滑!他下意识地用手撑向旁边一块覆盖着厚厚苔藓、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