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肩背的伤口在每一次颤抖中都传来钻心的痛,提醒着我现实的残酷。霍秀秀洞悉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吴邪和王胖子的存在更是火上浇油。汪家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峦,轰然压下!在这绝境之中,一个疯狂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磷火,猛地在我混乱的脑海中点燃!
赌了!
我猛地抬起头,不再掩饰眼中的痛苦和惊惶,甚至让泪水在眼眶中迅速积聚。我用尽全身力气,忍着肩背撕裂般的痛楚,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目光越过霍秀秀冰冷的审视,首首地投向门口一脸茫然的吴邪!
我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用尽所有力气喊了出来:
“吴邪……救我!我是来投诚的!我是汪家的……叛徒!”
嘶哑绝望的哭喊如同裂帛,瞬间撕裂了房间里凝滞压抑的空气。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吴邪脸上的茫然和尴尬瞬间凝固,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眼睛猛地瞪圆,嘴巴微张,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他身后看热闹的王胖子,那幸灾乐祸的笑容也瞬间僵在脸上,小眼睛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看看床上狼狈不堪、泪眼婆娑的我,又看看石化了的吴邪,最后目光落在霍秀秀冷若冰霜的侧脸上,嘴巴无声地张合了几下,硬是没发出一个音节。
霍秀秀的反应最快,也最冷冽。在我喊出“吴邪”名字的瞬间,她那温婉秀丽的眉眼间瞬间覆上了一层寒霜!眼神锐利如刀锋,猛地扫向我,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审视和一丝被冒犯的怒意!她放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节微微发白。
“投诚?叛徒?”霍秀秀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淬了冰的珠玉,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力道砸下来,瞬间冻结了空气里残留的最后一丝傻气,“汪小姐,看来你不仅‘病’得不轻,胆子也大得很。在我霍家,对着我霍秀秀的客人,喊救命?”她微微偏头,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牢牢锁住我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你是觉得吴家小三爷心善好欺,还是觉得我霍家……是你可以随意利用的跳板?”
那眼神里的压力和洞悉一切的寒意,几乎要将我碾碎!肩背的伤口在巨大的压力下撕裂般剧痛,冷汗浸透了纱布,黏腻冰冷。我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牙齿咯咯作响,但残存的那点孤注一掷的念头死死支撑着我。
“不……不是利用……”我艰难地喘息着,泪水终于决堤,混合着冷汗狼狈地滑落,声音破碎不堪,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悲怆,“我……我知道汪家的秘密……很多秘密!他们要杀我……沉眠室……药池……那些被他们当成工具的人……还有……还有张起灵!他们想抓张起灵!想控制他!想打开青铜门!我知道……我知道他们的计划!我知道他们在哪里设了陷阱!我知道……我知道‘终极’的钥匙是什么!”
“终极”两个字如同魔咒,瞬间让房间里的气氛再次绷紧!
吴邪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脸上血色尽褪,失声叫道:“你知道小哥?!你知道终极?!” 他下意识地向前踏了一步,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急切和一种难以置信的渴望!张起灵的失踪和“终极”的秘密,如同两座沉重的大山,早己压得他喘不过气!
王胖子也收起了所有嬉笑的表情,小眼睛里精光闪烁,死死盯着我,肥厚的手掌无意识地握成了拳。
霍秀秀眼底的冰寒更甚,她冷冷地瞥了失态的吴邪一眼,那眼神带着无声的警告。吴邪被她看得一滞,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汪小姐,”霍秀秀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终极”二字对她毫无影响,“空口无凭。叛徒?汪家心狠手辣,对待叛徒的手段,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你凭什么认为,你一句‘投诚’,就能让我霍家,甚至让吴家小三爷,冒着与汪家彻底撕破脸的风险,庇护你?就凭你这些……可能是在‘离魂’时听来的、真假难辨的‘秘密’?”她微微俯身,那张温婉的脸庞在阴影下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或者,这本身就是汪家设下的一个局?一个……让你这个‘特殊工具’打入我们内部的苦肉计?”
她的质疑尖锐、首接、首指核心!每一句都如同重锤,敲在我摇摇欲坠的神经上!汪家……苦肉计……不!不是!
“不是局!”我几乎是尖叫出声,剧烈的情绪波动牵扯着伤口,痛得我眼前发黑,身体蜷缩起来,“我……我不是工具!我是人!我不是癸七!” 那个冰冷的编号脱口而出,带着刻骨的屈辱和恐惧,“他们……他们把我关起来!用药……用电流……逼我‘做梦’!逼我说出看到的‘碎片’!我受不了了!我想逃!我想活!” 我语无伦次,眼泪汹涌而出,那是真实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绝望的宣泄。
“癸七?”霍秀秀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这个只有她和我在“沉眠室”见过的编号,此刻从这个“疯傻”的女孩嘴里喊出来,带着如此强烈的恨意和恐惧,其真实性不言而喻。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我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啜泣声和粗重的喘息在回荡。
吴邪看着我痛苦蜷缩的模样,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哭诉,脸上的震惊渐渐被一种复杂的神色取代——震惊、同情、还有一丝感同身受般的痛楚。他想起了自己一路走来被各方势力算计利用的经历。王胖子也收起了所有玩世不恭,眉头紧锁,眼神凝重。
霍秀秀依旧沉默着,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她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和风险。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