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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百叶窗，在蒋静儿的工位上切割出细长的光影。她坐在转椅上，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屏幕上的Excel表格泛着冷光，却映不出她眼底未消的青黑。昨夜凌晨三点，她盯着监控录像里白薇薇与李强走进地下车库的画面，首到窗外泛起鱼肚白。
办公室里弥漫着速溶咖啡与打印纸的混合气味，几十道目光如芒在背。王姐假装整理文件的侧目，实习生藏在电脑后的窃窃私语，还有茶水间传来的压低笑声，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蒋静儿的神经。她知道，咖啡馆的"小插曲"己演变成职场肥皂剧，而她是那个狼狈的女主角。
键盘突然发出刺耳的敲击声，蒋静儿这才发现自己误触了删除键。她深吸一口气，刚要撤回操作，一股浓郁的小苍兰香水味突然袭来，甜腻得让人发晕。
"静儿，你没事吧？"
白薇薇的声音像裹着糖衣的刀片，柔柔弱弱地钻进耳朵。蒋静儿抬起头，看见她穿着新买的宝格丽连衣裙，裙摆上的碎钻在日光灯下晃出刺眼的光。珍珠耳钉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与陈皓朋友圈里白薇薇戴着的情侣款如出一辙。
"昨天......唉，都是我不好。"白薇薇的眼眶瞬间泛红，恰到好处的泪珠在睫毛上打转，"我不该心情不好就找陈皓哥诉苦的，害你误会了。"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邻座的实习生听清，"陈皓哥他......他也是太关心我了，说话重了点，你别往心里去呀。"
蒋静儿的手指僵在键盘上。误会？她想起昨晚陈皓的怒吼："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薇薇比你懂事多了！"而此刻，白薇薇正用那双总是含着水光的杏眼望着她，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得意。
"他说了，"白薇薇顿了顿，刻意压低声音，却足够让周围竖起耳朵的人听见，"只要你好好道歉，他还是愿意原谅你的。"
原谅？蒋静儿只觉得一股恶心翻涌上来。她想起三年前，陈皓在出租屋里笨拙地给她煮面，说"以后我疼你"；想起白薇薇第一次来家里，抱着她的胳膊说"静儿，你真幸福"。如今，这两个她曾最信任的人，用最残忍的方式，将她的真心踩在脚下。
见蒋静儿不语，白薇薇自顾自地继续表演。她抬手捋了捋发丝，无名指上的卡地亚戒指闪过一道冷光："其实陈皓哥对我真的很好呢。"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昨晚特意给我买了那家很难排的网红甜品哄我开心，你知道吗？他排了两个多小时队呢。"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惊叹。白薇薇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继续说道："静儿，不是我说你，男人嘛，还是要靠哄的。你性子太倔强了，难怪......"她没说完，却用同情的目光扫过蒋静儿苍白的脸，意思不言而喻。
蒋静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上周陈皓生日，她熬夜做了蛋糕，他却皱着眉说"甜腻腻的，浪费时间"；想起白薇薇曾拉着她的手说"陈皓哥对你多好啊，不像我，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收不到"。多么可笑的双面戏码。
"说完了吗？"蒋静儿终于抬起头，眼神平静无波，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白薇薇被她冰冷的目光看得心头一悸，准备好的台词卡在喉咙里。
"静儿，你别这样，"白薇薇强装镇定，扯出一个委屈的笑容，"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她话锋一转，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声音压低，带着一丝隐秘的优越感，"对了，下周集团总部那个重量级的'星辰资本'苏总来考察，你听说了吗？"
"听说只点名了几个核心骨干参与接待，"白薇薇故意顿了顿，观察着蒋静儿的反应，"连赵天宇赵公子都特意从合作方那边赶过来呢。"她轻呷了一口咖啡，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李主管让我负责主讲解，唉，压力好大呀。"
星海资本！蒋静儿的心猛地一沉。那是行业内顶尖的投资公司，而苏清颜苏总，更是传说中眼光毒辣的传奇人物。能参与这样的接待，对职业发展是巨大的跳板。
"像我们这种'有能力'的人，真是身不由己......"白薇薇叹了口气，目光却像针一样扎向蒋静儿，"静儿你最近状态不好，估计也没机会参与这种高端场合了，好好休息调整下也好。"
这赤裸裸的炫耀和贬低，让蒋静儿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她知道，此刻爆发，正中白薇薇下怀。
"是吗？那恭喜你了。"蒋静儿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还有事吗？我要处理被你'优化'过的项目后续了。"她把"优化"两个字咬得极重，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那堆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的数据上。
白薇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静儿，你还在怪我......算了，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她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像在蒋静儿的心上踩过。
看着白薇薇婀娜的背影，蒋静儿只觉得心口的憋闷几乎要炸开。办公室里重新响起键盘声，却比刚才更加诡异——同情、幸灾乐祸、探究的目光交织在一起，让她如坐针毡。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钱包和手机，低声对邻座的同事说了一句："帮我跟主管说一声，我出去透口气。"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蒋静儿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白薇薇的假笑、陈皓的不耐烦、同事们的窃窃私语，像无数根线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