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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承渊陷入黑暗前最后的意识，是沈清棠眼泪砸在脸上的温度。
那温度像一根细针，扎破了黑暗的茧，他忽然落入一片晃眼的金色。
是稻田。
晨露未晞的稻穗沉甸甸垂着，风过时掀起层层金浪，沾着露水的草叶扫过他的小腿，凉丝丝的。
他低头，发现自己穿着粗麻短打，掌心握着木柄锄头，指腹还留着新磨出的血泡——和他在青云宗当杂役时挑水劈柴的手，一模一样。
“小子，发什么呆？”
苍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楚承渊抬头，看见田埂上坐着个戴斗笠的老农，古铜色的脸膛爬满皱纹，却有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像淬了星子的潭水。
他手里的旱烟杆冒着青雾，烟味混着稻花的甜香钻进鼻腔。
“这是...哪里？”楚承渊首觉这里和系统有关，可他分明记得昏过去前系统面板的白光。
老农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天道酬勤的根。
你当这系统只是打架的工具？“他用烟杆戳了戳楚承渊手里的锄头，”挑水是勤，劈柴是勤，炼丹炼器何尝不是勤？
你救圣女时拼得狠，可光靠狠，成不了万道圣主。“
话音未落，稻浪突然翻涌如沸。
楚承渊眼前的空气裂开一道银缝，熟悉的系统面板从中飘出——但这次，面板不再是单调的属性栏，而是分出三簇流光：炼丹术、炼器术、符箓术，像三株刚抽芽的青藤，枝桠上挂着“未激活”的灰点。
“勤有千般，道有万种。”老农的声音混着风声钻进识海，“去试，去练，去把每分勤奋都淬成自己的骨血。”
楚承渊想追问，可脚下的稻田开始模糊。
他伸手去抓老农的斗笠，指尖却穿过一片虚无。
最后入目的是老农的笑，皱纹里藏着和系统提示音一样的温和：“该醒了，小子。”
“承渊？承渊你醒醒！”
沈清棠的声音比梦境里的稻浪更清晰。
楚承渊睫毛颤了颤，先触到的是枕头的绵软，再是手背被人轻轻攥着的温度。
他缓缓睁眼，首先撞进视线的是沈清棠苍白的脸——她眼尾还留着哭过的红痕，眼底青黑像浸了墨，发间的珠钗歪在耳后，连月白裙角都沾着草屑。
“醒了？”周灵儿的声音带着哭腔从旁边冒出来，“你都睡了三天三夜！
医仙子说你经脉全乱，本来要...“
“灵儿。”沈清棠轻声打断侍女，指尖轻轻抚过楚承渊额角的汗，“先去倒碗温水。”
周灵儿抽着鼻子跑开了。
楚承渊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青云宗的疗伤阁，窗外竹影摇晃，药香混着沈清棠身上淡淡的梅香。
他想坐起来，却疼得倒抽冷气——肩胛骨处的伤像被火烤着，胸口的血痂扯得皮肤生疼。
“别乱动。”沈清棠忙扶他躺好，另一只手端起床头的药碗，“这是我熬了整夜的续脉汤，凉了就没效了。”
楚承渊这才发现她的指尖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虎口处有几处被药罐烫出的红泡。
他喉咙发紧，接过药碗时故意碰了碰她的手背：“圣女金枝玉叶，怎的亲自熬药？”
“金枝玉叶？”沈清棠垂眼替他理了理被角，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若连在意的人都护不住，要这金枝玉叶有什么用？”她突然抬眼，眼尾的红还没褪尽，“你说过要守着我，可你的命...不只是你自己的。”
楚承渊心口一热。
他伸手覆住她端药碗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她冰凉的指尖传过去：“但若没有你，我拼命的意义就没了。”
沈清棠的耳尖瞬间红透。
她慌忙低头去吹药碗里的热气，发顶的碎发跟着轻颤：“快喝药，凉了。”
三日后。
楚承渊站在医仙子的丹房前，手里攥着系统面板的提示——“炼丹术+1级己激活”。
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灵气流转的速度变了，像原本是细流的经脉，突然被拓宽成了河道，连丹田都暖融融的，像揣着个小火炉。
“小友可是想试手？”医仙子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修者正坐在蒲团上，面前丹炉腾着青雾，“我这丹房的药材你尽管用，就当是给老头子解闷。”
楚承渊拱手：“那就麻烦前辈了。”
他按照记忆里系统灌输的炼丹术入门口诀，将三株百年茯苓、五片青灵叶投入丹炉。
灵气顺着指尖注入炉底，原本温吞的火焰突然腾起赤金光芒——这是他用系统加点强化过的火属性灵根。
“好！”医仙子的眼睛亮了，“小友的控火手法倒是奇了，竟能引动本命真火温养药材。”
楚承渊没说话。
他能感觉到丹炉里的药材在灵气冲刷下逐渐融合，杂质像黑灰般被剥离，连炉壁都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是系统提示里“自动提纯药力”的效果。
当最后一缕药香凝成白雾时，他屈指一弹，丹炉“叮”的一声打开。
一枚泛着淡青色光泽的丹药滚了出来，表面还凝着细小的丹纹。
“聚灵丹？”医仙子拿起丹药凑到鼻尖，“虽只是下品，但药力纯净度竟比我这把老骨头炼的还好！
小友这炼丹术...是跟哪位高人学的？“
楚承渊笑着没接话。
他将丹药吞服下肚，立刻感觉到磅礴的灵气顺着经脉游走，原本卡在金丹三层的瓶颈“咔”的一声裂开。
系统面板上的数字开始跳动：“修为：金丹三层→金丹西层！”
“好！”他攥紧拳头，掌心还留着丹药融化的温热，“原来炼丹不只是辅助，更是另一种修行。”
“叮——检测到宿主掌握复合技能，开启‘多维成长模式’。”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时，楚承渊正站在疗伤阁的回廊里。
他望着天边的火烧云，眼底闪过精光——之前他总想着靠打架、救人攒勤奋值，可现在炼丹能提升修为，炼器说不定能做法宝，符箓术...
“楚师兄！”周灵儿从廊角跑过来，手里攥着张红帖子，“外门刚送的，说是下个月宗门要办‘丹道新星赛’，专门选年轻炼丹师！”她晃了晃帖子，“医仙子让我来问你参不参...”
楚承渊接过帖子，指尖着上面的烫金纹路。
他抬头望向青云宗最高处的演武台，那里的钟声正随着晚风传来，清越悠长。
“参。”他笑了，“当然参。”
晚风掀起他的衣摆，识海深处的青铜令牌又泛起紫光，像在回应什么。
而在更远的地方，魔神殿的暗云正缓缓压来，没人注意到，那片云里裹着一道阴狠的目光——正是被楚承渊击杀的雷翼猿王的主人，魔修左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