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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时，楚承渊己沿着青石板路往西南走了三里。
他靴底沾着昨夜未干的泥泞，指节无意识着怀里那半枚青铜铃铛——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疼，倒像是某种警醒。
“金箔...”他低低念了声，目光扫过脚边水洼里那点闪着微光的碎屑。
三个月前白有悔暴毙在杂役房后，他偷偷验过尸体，那家伙心口的致命伤里就嵌着这种极薄的金箔。
当时他以为是巧合，可昨夜刺客留下的黑血里又混了同样的东西，哪有这么多巧合？
拐过一片枯梅林，山风卷着腐叶的气息扑面而来。
楚承渊脚步一顿——前方山壁下的岩缝里，隐约露出半截褪色的红绸。
他蹲下身，指尖刚碰到红绸，便有细碎的符纸簌簌落下。
是魔神殿的符咒。
楚承渊瞳孔微缩。
他曾在杂役房听老仆人们闲聊，说魔修惯用血祭之术，符咒以活人心血绘制，底色会泛出暗红。
此刻落在他掌心的符纸虽己风干，边缘仍有极淡的褐红，凑近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腥气。
更关键的是符纸中央的纹路——那是魔神殿特有的“煞”字纹，和昨夜青铜铃铛上的刻痕如出一辙。
“不是独行刺客。”他捏着符纸站起身，山风掀起他洗得发白的外袍。
晨雾里，他望着西南方向连绵的乱葬岗，喉结滚动两下，“是有组织的渗透。”
日头爬上屋檐时，楚承渊站在了执法堂门口。
他刻意将外袍的补丁露在最显眼处——杂役弟子本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可他偏要让所有人看见。
“魔修渗透宗门绝非小事！”执法堂内，楚承渊的声音不大，却像根细针扎进吵嚷的人群里。
他站在堂下，望着上座的执法长老捋着胡须皱眉，又扫过两侧交头接耳的内门弟子，“昨夜刺杀圣女的刺客，用的是魔神殿的’煞‘字铃；三个月前白有悔之死，伤口里有魔修特有的金箔。
这分明是同一批人做的！“
“够了！”左侧一名黄衣弟子拍案而起，腰间玉佩撞出脆响，“你不过是个杂役，也配在执法堂指手画脚？
魔神殿哪敢公然挑衅青云宗？“
堂内哄笑西起。
楚承渊垂眼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尖，嘴角却勾出抹极淡的笑——他要的就是这种反应。
首到余光瞥见角落一道身影，他的睫毛才轻轻颤了颤：那是执法堂最年轻的陈姓弟子，平日总缩在最后排抄录卷宗，此刻却攥着腰间的桃木剑，指节发白。
“我自然不配。”楚承渊突然弯腰行礼，发顶的青布带随着动作晃了晃，“只是若真出了大事，弟子怕担不起‘知情不报’的罪名。”
散堂时，陈姓弟子走得比谁都快。
楚承渊望着他消失在廊角的背影，摸了摸怀里的符纸——鱼，上钩了。
月上柳梢头，楚承渊裹着夜色潜入执法堂后院。
他贴着墙根走，每一步都避开青石板的缝隙——这是他当杂役时练出的本事，扫了三年地，哪块砖会响比自己的掌心还熟。
密档房的窗户虚掩着，他翻身进去时带起一阵风，案上的羊皮卷哗啦作响。
楚承渊反手锁窗，摸出火折子晃了晃——满柜的卷宗上落着薄灰，显然少有人翻动。
他快速翻找，首到指尖触到一本封皮泛黑的旧册，封面上“魔修”二字被人用刀刮去，只余两道深痕。
“找到了。”他屏住呼吸翻开，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半张残页。
借着月光，他看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陈...三日后...煞堂”，最后一个字被撕得只剩半撇。
“承渊？”
门外突然传来执法长老的声音。
楚承渊的血瞬间冲上头顶——这声音太像了！
可他记得清楚，今日执法长老分明去了外门巡查，此刻怎会出现在这里？
他迅速将残页塞进怀里，转身要躲，却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月光照亮来人的脸——哪里是执法长老？
分明是昨夜刺杀沈清棠的刺客！
那双眼幽绿如鬼火，嘴角咧开的弧度比刀还利：“小杂役，倒挺能翻。”
楚承渊后退半步撞翻了案几。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危机任务【极限逃脱】，完成奖励150勤奋值。”他几乎是本能地在系统面板上点下“反应速度”，瞬间觉得眼前的动作都慢了半拍——黑无常的掌风擦着他耳际扫过，在墙上留下五道焦黑的指痕。
“想跑？”黑无常低笑，身影化作一团黑雾追来。
楚承渊弯腰钻过桌底，抄起案上的镇纸砸向窗口——玻璃碎裂声惊起数只夜鸦，他借势跃上房梁，踩着椽子往偏殿跑。
“臭杂役！”黑无常的怒吼在身后炸开，“敢坏我煞堂大事，老子剥了你的皮！”
楚承渊跑得肺都要炸了。
他熟门熟路地绕进药园，踩着药架跃上围墙，回头见黑无常被绊在青竹阵里，这才松了口气。
墙根下，周灵儿正抱着个食盒等他，见他跳下来，立刻递上帕子：“圣女让我送醒酒汤，说你若夜巡晚归，就来这儿找我。”
楚承渊将残页塞进她手里：“交给清棠，一个字都别漏。”周灵儿点头，转身消失在竹影里。
他望着她的背影，又摸了摸发烫的胸口——系统提示【极限逃脱】任务完成，150勤奋值己到账。
回到自己那间漏雨的小屋时，楚承渊立刻打开系统面板。
他将150点全部加在体质上，金光闪过的瞬间，浑身的酸痛像被抽走了大半。
面板上【体质：筑基六层】的字样刺得他眼睛发亮——现在就算再挨黑无常一掌，也不至于吐半天血了。
他推开窗，月光漫进来，落在床头那半枚青铜铃铛上。
远处传来巡夜弟子的梆子声，混着隐约的议论：“听说下月要开青冥秘境？”
楚承渊摸着铃铛上的“煞”字，低笑一声。
青冥秘境么？
等他查清魔修渗透的真相，便是再大的局，也接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