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精神病院生锈的铁丝网,在地面切割出菱形的光斑,像极了老天爷随手撒下的捕兽夹。陈虾仁揣着半块偷藏的馒头蹲在花园角落,正准备来个“荒野求生”式午餐,冷不丁后脑勺被人拍了一巴掌。
“小伙子,馒头不是这么吃的。”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陈虾仁一抬头,正对上一双浑浊却透着精光的眼睛。老头头发乱得像鸟窝,花衬衫扣子系得歪七扭八,手里还拄着根掉漆的拐杖,活脱脱从《西游记》片场跑出来的老神仙——不过是被二师兄踩过的那种。
“您哪位?”陈虾仁攥紧馒头往后缩,生怕这老头是来抢饭的。老头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半颗金牙:“我?老疯子啊!他们都这么叫我。”说着还转了个圈,花衬衫下摆扬起,露出里面印着小猪佩奇的秋裤。
陈虾仁差点被噎住:“老……老疯子前辈?”这名号,听着比他首播间的ID还离谱。老疯子突然凑过来,身上混合着草药味和六神花露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别叫前辈,把我叫老了。听说你能用符纸退邪?”
这话惊得陈虾仁差点把馒头咽气管里。整个医院都把他当跳大神的,这老头居然知道内情?他刚要开口,老疯子却抢先一步:“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就像你知道隔壁床老张被黑雾缠过一样——有些事儿,眼睛看不见,心却亮堂着呢。”
陈虾仁感觉后背发凉,这老头说话的语气,像在他脑子里装了监控。老疯子突然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惊飞了几只啄食的麻雀:“这医院不简单啊不简单,表面看着是治病救人的地儿,底下啊……”他故意拖长音,突然压低声音,“藏着能把活人啃成渣的玩意儿!”
“您是说……”陈虾仁想起昨晚的黑雾和那个唱歌的“怨灵歌手”,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老疯子掏出个破葫芦喝了口酒,酒水顺着嘴角流进花衬衫领口:“晚上别睡太死,听见有脚步声,不管多好奇——千万别开门!尤其是从地下室方向传来的,那声音啊,就像有人拖着装满骨头的麻袋,咕噜咕噜……”
他故意模仿拖拽声,惊得陈虾仁头皮发麻。正想问细节,老疯子却突然跳起来,对着空气作揖:“哎哟,阎王爷您来啦?我这就走,这就走!”说完把葫芦往腰间一挂,哼着跑调的《最炫民族风》往拐角走去,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
陈虾仁望着老头消失的方向发愣,手里的馒头突然变得不香了。首到护士扯着嗓子喊“回病房”,他才如梦初醒,小跑着往楼里冲。路过走廊镜子时,他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镜中倒影里,老疯子的拐杖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古朴的符文,闪着微弱的金光。
当晚,陈虾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老疯子的话像复读机似的在脑子里循环播放,他忍不住探头看了眼熟睡的老张,对方正吧唧着嘴说梦话,嘴角还挂着口水。正当他犹豫要不要爬起来检查门窗时,走廊里突然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那声音像是有人穿着铁鞋在走路,每一步都震得床板微微发颤。陈虾仁屏住呼吸,想起老疯子的警告,死死攥住被子蒙住头。可好奇心就像猫爪子挠心,他忍不住从被子缝里往外看——月光透过窗户,在地面投下一道诡异的影子,那影子拖着长长的尾巴,随着脚步声左右摇晃。
“冷静,冷静……”陈虾仁在心里默念,摸到枕头下的符纸。就在这时,隔壁传来“吱呀”一声开门响,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透过门缝,他看见隔壁床的大叔梦游似的往外走,眼神空洞,嘴里还嘟囔着:“小黑……我的小黑饿了……”
“完犊子!”陈虾仁顾不上老疯子的警告,抄起拖鞋就冲出门。大叔正晃晃悠悠地往楼梯间走,而楼梯下方,漆黑的地下室门口,一双猩红的眼睛正在黑暗中闪烁。千钧一发之际,陈虾仁把拖鞋狠狠砸向大叔后脑勺:“醒醒啊!那不是你家袜子!”
大叔应声倒地,陈虾仁趁机把他拖回病房。刚关上门,地下室方向传来一声怒吼,震得墙面簌簌掉灰。他靠着门大口喘气,突然摸到口袋里多了个硬物——掏出来一看,是个刻着奇怪符文的铜铃铛,正是老疯子腰间挂着的那个!
铃铛下方还系着张纸条,歪歪扭扭写着:“想学真本事,明天正午,老地方见。敢告诉别人,小心我把你练成粽子!——老疯子”陈虾仁盯着纸条,突然觉得这老头比他首播间刷火箭的榜一大哥还神秘。
第二天正午,陈虾仁揣着铃铛来到花园。老疯子正躺在长椅上晒太阳,脚边摆着个缺了口的瓷碗,里面装着不知道泡了多久的茶叶。看见陈虾仁,他突然坐起来,拐杖精准点中他膝盖弯:“跪下!”
“啥?”陈虾仁差点跪地上,“拜师也不用这么突然吧?”老疯子哼了一声:“谁要收你当徒弟?这铃铛是给你的学费——拿着它,今晚去地下室走一趟。”
“不是说晚上别靠近地下室吗?”陈虾仁瞪大了眼睛。老疯子掏出葫芦喝了口酒,喷出的酒气带着股中药味:“我说别靠近,又没说不能主动出击。记住,铃铛一响,不管看见什么,撒腿就跑!还有……”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别被那些东西发现你能看见它们,不然……”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护士的喊声。老疯子突然把葫芦往陈虾仁怀里一塞:“东西送你了,记得还我!”说完又开始对着空气作揖:“王母娘娘您息怒,小仙这就走!”说着一溜烟跑没影了,只留下陈虾仁抱着葫芦,在原地凌乱——这哪是疯老头,分明是个揣着秘密的“人间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