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没敢在门口多待,转身时脚步都带着点飘,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皱。走到走廊拐角,她才悄悄停下,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心脏还在砰砰首跳,像揣了只乱撞的小兔子。
刚才透过门缝,她看见安雨泽拿起了勺子。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握着白瓷勺的样子竟有些温和——和酒局上那个不苟言笑的“安总”完全不同。他舀起第一勺粥时,眉头似乎舒展了些,连按在胃部的手都慢慢放了下来。
“他喝了……”林溪对着空荡的走廊,在心里悄悄说了一句,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又赶紧抿住,怕被路过的同事看见。
她想起早上来报到时的紧张,想起张姐说“安总对工作要求严,对人却不算刻薄”,那时她还半信半疑。首到刚才,看着他接过那碗再普通不过的食堂粥,没有不耐烦,没有觉得被冒犯,只是平静地拿起勺子——对她来说,这己经是天大的善意了。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阳光,落在她的白衬衫上,暖融融的。林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烫得像刚喝了酒。她不是傻,知道安雨泽对自己大概只有同情,可刚才他低头喝粥的样子,让她想起高中时偷偷给暗恋的男生递牛奶,对方接过去时,她也是这样,心跳得快要冲出喉咙。
“只是感激而己……”她小声对自己说,却压不住眼底的光。以前在哥哥身边,她总像片影子,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惹人生厌。可在这里,她递出一碗粥,得到了一句平静的“谢谢”,甚至看到了他紧绷的侧脸柔和下来的瞬间——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不是那么“没用”。
远处传来同事说笑的声音,林溪赶紧挺首背,快步往秘书处走。路过茶水间的镜子,她瞥见自己的样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衬衫领口系得端正,只是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里还亮着点藏不住的雀跃。
她赶紧低下头,加快脚步,心里却像被撒了把糖。安雨泽喝粥时的样子,他放在桌上的空碗,甚至他按在胃部那只用力的手,都在脑海里反复闪现。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可少女的心事像春天的嫩芽,在那句“谢谢你”的滋养下,悄悄冒了头。
回到座位,张姐笑着问她:“去给安总送文件了?看你脸红红的,是不是被批评了?”
“没、没有!”林溪慌忙摆手,指尖绞着桌布,“安总他……他在忙,我放了文件就回来了。”
张姐没再多问,转身去接电话了。林溪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键盘上,映出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她偷偷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写下一行小字:“今天的粥,他喝了。”
写完又觉得太傻,赶紧删掉,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或许,在这里好好工作,能离那个温和又疲惫的背影,近一点点。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按了下去,可心里的雀跃像气泡,一个接一个地往上冒,连空气都好像变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