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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姆深处，“静默囚室”的惨白冷光下，小丑的身体在特制拘束衣里剧烈地、癫痫般地抽搐着，每一次痉挛都让金属椅脚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锐响。他无声地大张着嘴，嘴角撕裂般咧向耳根，露出猩红的牙龈和森白的牙齿，喉咙里只有“嗬嗬”的气流声，仿佛溺毙者的最后挣扎。汗水浸透了他稀疏的头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合金地板上。
他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凸出，死死钉在对面光洁如镜的墙壁上。那冰冷的金属表面，此刻在他扭曲的视野里，不再映照自身，而是翻涌着、燃烧着那个撕裂夜空的幽蓝魅影！那身影如此清晰，带着一种超越物理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平静，悬浮在哥谭的雨幕之上。
“看……看见了吗？小蝙蝠……的……新玩具？”小丑的声音陡然响起，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仿佛在对着墙壁上的幻影低语，“笨……笨蝙蝠！还在……还在泥巴里……玩他的……小石子！”他猛地将头后仰，后脑勺重重砸在椅背上，“咚！” 一声闷响，汗水和口水飞溅。“他……他不懂！他……永远……不懂！”
撞击带来的短暂眩晕似乎让他更加兴奋，他急促地喘息着，眼神迷离而狂热，仿佛在欣赏宇宙间最伟大的艺术品。“他……他的画板……是……是时间！是……空间！是……命运！”每一个词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扭曲的赞叹。“他的画笔……蘸着……蘸着‘可能’！”他模仿着挥毫的动作，被束缚的手臂在衣服里怪异地扭动，“轻轻……一点……”他发出“噗”的气音，“一个宇宙……诞生了……噗……一个宇宙……毁灭了……多……多简单！多……优雅！比我的……烟花……美一万倍！”
狂热的絮语戛然而止。小丑的头颅猛地垂下，下巴抵在胸口，身体停止抽搐，只剩下剧烈的喘息。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后，他再次缓缓抬起头。脸上那癫狂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绝对的冰冷专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锐利如手术刀，首刺镜中的幻影，也仿佛穿透了墙壁，刺向某个遥远的维度。
“他……留下了……味道……”小丑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低沉，带着一种毒蛇锁定猎物时的黏腻感，“我闻到了……哥谭的……伤口上……有他的……‘印记’……”他伸出被束缚带勒得发紫的舌尖，缓缓舔过干裂的上唇，仿佛在品尝空气中无形的残留。“那个……撕裂的……‘口子’……还在……隐隐作痛……嘻嘻……”一丝诡异的笑容重新爬上他的嘴角，混合着极度的贪婪和扭曲的期待。
“找到它……”他对着墙壁，如同下达神谕，声音轻柔却充满不容置疑的疯狂，“找到……他留下的……‘碎片’……找到……通往他画室的……‘钥匙’！”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灼热，“那将是……哥谭……最……最盛大的……狂欢入场券！属于我……小丑的……终极……玩笑！哈哈哈哈——！” 歇斯底里的狂笑再次爆发，不再是发泄，而是一种宣告，一种对更高维度“玩具”的、赤裸裸的占有宣言。那个幽蓝的魅影，不仅点燃了他的疯狂，更在他扭曲的认知中，成了一件必须被夺取、被亵渎、被用来毁灭一切的终极武器。
哥谭警局顶层，局长办公室的烟雾浓得几乎可以切割。戈登深陷在椅子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摊在桌上的照片——码头区三号仓库内部的景象。即使是他这样见惯了地狱景象的老警探，胃里也一阵翻江倒海。老查理与其说是死了，不如说是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从物理形态上彻底“抹除”了，只留下一滩勉强能辨认出人形的、混合着骨渣和内脏碎末的暗红色糊状物，黏腻地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墙壁上，一个马仔以极度扭曲的姿势“镶嵌”了进去，如同被万吨水压机瞬间压进石膏板的昆虫标本。另一个则像被无形的巨手拧了无数圈，全身骨骼呈现出麻花状的非人角度。
技术部门的初步报告就放在照片旁边，冰冷得像停尸房的铁抽屉：“……未检测到任何己知爆炸物、化学毒剂或辐射残留。尸体组织破坏模式无法用任何己知物理或生物力学模型解释，符合瞬间承受超乎想象的多维度巨压特征……结论：非人力可为，来源未知。”
“非人力可为……”戈登喃喃重复着这个词，指尖的烟灰又积了一长截。他拿起内线电话，声音沙哑：“布洛克，封锁现场，所有目击警员签署最高级别保密协议。现场物证……尤其是那些……残留物，全部移交韦恩企业尖端生物实验室，告诉卢修斯·福克斯，是最高优先级，我亲自授权。” 他需要一个科学上的解释，哪怕这解释会带来更大的恐惧。
放下电话，戈登疲惫地揉着刺痛的太阳穴。老查理死了，他那些见不得光的渠道、那些掌握着哥谭地下世界无数秘密的账簿、那些可能指向更多“幽灵”线索的碎片……也随着他一起，被碾成了无法解读的肉泥。那个存在不仅力量恐怖，其行事方式更是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清洁性”。它像用橡皮擦抹掉铅笔痕迹一样，抹掉了老查理和他可能知道的一切。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急促敲响。他的心腹警探蕾妮·蒙托亚推门进来，脸色苍白，手里拿着一个用证物袋小心翼翼封存的、不起眼的黑色小盒子。
“头儿，”蒙托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证物袋放在戈登桌上，“技术组在清理仓库外围下水道入口时发现的。距离主现场大约十五米，卡在格栅缝隙里。很不起眼，像是老查理那伙人丢弃的普通赃物盒……但里面……里面是这个。”
